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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可儿被开门声惊醒,看了下手表,下午四点。

台灯不知道在什么拧到最亮,手里的【人力资源管理师宝典】不知不觉翻到了二十多页。

她愣了两秒,这是十年来头回看书没走神,连漫画书滑到地上都没察觉。

客厅传来房文山的声音:“可儿,快来吃鱼咯,还热着。”

房可儿打开门,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

桌上的餐盒里放着油灿灿的红烧鱼,鱼腥味钻入鼻子,房可儿感觉嗓子有点痛。

房文山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傻丫头,愣着干嘛,尝尝,爸爸特意让餐馆多放了糖。”

房可儿盯着餐盒,突然开口:“爸,我十岁以后就没吃过鱼了。”

房文山解纽扣的动作僵住。

“那年中秋”房可儿的声音很轻,“我被鱼刺卡住,到夜里还是疼,只能一个人走去急诊,你在抓跨省逃犯。”

房文山后颈冒冷汗。

他想起来了,那年中秋他准备了不少菜,突然接到电话说是有嫌疑犯的消息,他和女儿说了声便匆忙出门。

夜里一个人走去急诊?那时候女儿才十岁,她得多怕。

房文山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又听到女儿的声音,

“医生说鱼刺扎的有些深,嗓子里都磨破了,后来每次闻到鱼腥味,嗓子就会疼,像鱼刺还卡在里面。”

房可儿笑了笑,脸色发白。

房文山脱下外套,摸烟的手有些发颤。

他记得,两天后他回家,女儿的嗓子好像有点哑,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孩子有些感冒。

原来是这样嘛?

他又想到这十年,自己好像是没见到女儿吃鱼。

很多事他也没办法,一个大男人还要工作,实在没办法像孩子妈那样把女儿顾好,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他深深吸了口烟,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

“明天去学校拿毕业证。”房文山生硬地转移话题,

“大学那边联系好了,明年去读行政管理,毕业后直接进系统。”

房可儿抬起头,正视房文山的眼睛,

“可以去上大学,但是专业我要自己选。”

“你!”房文山想拍桌的手顿了顿,他看着房可儿的眼神,感觉女儿好像变了。

“你要读什么专业?”

“我要读物流管理!”房可儿语气平淡,却带着坚定。

“啪!”烟盒砸在餐桌上,房文山一下子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老子送你去上大学,不是给那混混培养马仔的!”

他又不傻,项越那边要开物流公司,自家女儿就要读物流管理!这是想干嘛!

这两天一个个的都在忤逆他,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房可儿没有躲避父亲带着怒火的眼神,她站了起来,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读物流管理!洪星需要我,我是洪星的名誉董事!”

“名誉董事?”房文山冷笑,“那小子拿你当花瓶摆着玩呢!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他怎么会招你进公司!”

“那也比你拿我当木偶强!”房可儿声音拔高,

“我当了十年乖女儿!这两个月是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从小到大,你说你忙,我就自己照顾自己,你说有些朋友会利用我,我就不和那些人接触!”

“你总说项越他们是混混,可他记得我不吃鱼,会关照食堂别给我打鱼,他记得我怕黑,会在办公室给我装小夜灯。”

“洪星的兄弟会带着我一起上英语课,会轮流督促我读书。”

“他们没带我做过坏事!在香江出事了,项越让童诏护着我,他和连虎去引开坏人!差点死掉,这就是您说的一直在利用我吗?”

房文山怔住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样,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儿在洪星的事。

“而你呢?” 房可儿擦了擦眼角,

“你习惯把局长的姿态带回家,用对下属的方式对我,我的一切,都要按你的剧本走!”

房文山又点了根香烟,想了想这些年他和女儿相处的方式。

妻子临终说过:“老房,别总把警服穿回家。”

这些年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安排女儿的一切,却忘了她早已不是那个躲在警服后要糖吃的小女孩。

“妈妈走的时候,让我听你的话。” 房可儿歇斯底里,

“我还要怎么听话,我二十岁了啊!连我想读什么专业都决定不了...”

客厅静的能听到呼吸声,两人沉默的对峙着。

房文山望着陌生的女儿,没有幼稚,没有呆萌,有的只是坚持。

这一刻,房可儿不再是那个提线木偶,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房文山第一次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想着想着,他自嘲的笑了声。

“好!”他坐了回去:“你读物流管理,我不拦你。”

“但有个条件,大学四年里,你不许去洪星上班。”

房可儿愣住了,她看到父亲眼里的怒火消散,只剩下疲惫的光,

“四年后你毕业了,要是还想跟着项越闯,我...” 他顿了顿,肩章在暮色中暗了暗,“我亲自送你去报到。”

窗外的夕阳漫进来,给餐盒里的鱼镀上层金光。

房可儿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想起书房的降压药。

这个习惯发号施令的男人,也会在深夜偷偷给女儿拽被子,也会害怕失去最后一点被需要的资格。

“好。” 她坐回椅子,轻轻碰了碰父亲搁在桌面的手,

“你也得答应我,别总把警服穿回家。”

“然后...”房可儿语气软下来:“你脾气不好,每天记得吃药,你的腰也不好,穿鞋要记得坐在凳子上穿。”

“爸爸知道了。”房文山笑了,眼眶红了一点。

他想他应该放手了,女儿不小了。

有些告别不是背叛,而是让彼此在自己的世界里成长,然后更好的拥抱对方。

夕阳西下,餐桌上的红烧鱼凉了,父女俩谁也没再提吃鱼的事儿。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给这场迟到十年的对话画了个逗号,

故事还没完,往后的路怎么走,就得看房可儿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