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吉的后腰被江念不老实地摩挲着发痒,轻笑出声。
“现在想要么?”
江念怔了怔,抿着嘴捶了他的肩头两下。
呼延吉逗她,戏说道:“打这两下是几个意思,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不疼不痒的,要不再使些劲儿?”
江念哪抵得住他的流气,背过身不去理他,呼延吉却凑了上来:“懂了,这是想从后面来?”
江念拿他没办法,转过身双手合着,覆上他的嘴:“还说不说?”
呼延吉弯着眼,摇了摇头。
江念将手拿下,拿下的一瞬间,男人的唇就吻了来。
这一吻由浅到深,呼延吉很会勾到江念的痒处,他对她的身体比她自己更了解。
偏偏在她面红耳热之时,他又故意惩罚似的安静老实了下来,拿指揾了揾她的眼角。
“阿姐,让我靠会儿……”
江念低下头“嗯”了一声,他抱着她,不再说话,慢慢闭眼睡了过去。
船上的生活是无聊的,每日一睁眼就是同一片风景。船上的侍卫们不当值时,也会三五一群私下凑在一起玩闹,因着太无聊,就会没话找话打发时间。
譬如,一人向另几人讲笑话,讲罢后,另几人会说,这个笑话你昨天已经讲过一遍。
轮到另一人讲家长里短时,其他人又会说,这话我们昨天听过。
之后再有人说话就学聪明了,先起个头,然后多问一嘴“这话我讲过没?”
如果大家说没讲过,那么再继续说下去。
当然了,这都是众人私下放松的乐趣,当值之时没人敢松懈,因为他们的大王和王妃在船上,需拿命守护。
苏和的腿医治起来比头一次更难,不过也在渐渐恢复,只是恢复起来很慢。
船上有丫鬟照顾,每日上午会搀扶他到甲板上,稍稍走动。
江念无事也会下到甲板,坐在不远处看着,有时问他几句伤况,苏和给予回应。
“阿和,说不定等下船之时,你就可以正常行走了。”江念一面嗑着瓜子一面说着,像一个无所事事同街坊闲聊的妇人。
苏和拄着拐杖,两只脚可用力了。
“比前些时好太多,那些宫医说只要我好好调养,恢复正常生活不是问题。”苏和笑道。
江念点了点头:“所以你得听医者的话,等到了京都,蹴鞠社还得靠你帮衬,我是不懂的,日后你得替我赚钱。”
苏和抬头迎着光看向江念,因刚才耗力走动额上泌出细汗。
江念见了,忙叫旁边的丫鬟:“快给苏郎君拭汗。”
楼下的小动静被楼上的两个男人看了去。
其中一个赞叹道:“看看,看看,这就是我阿姐,多好的人呐!”
江轲转头看向旁边的呼延吉,见他不说话,拿胳膊杵了杵:“你那是什么脸色。”
呼延吉两条胳膊凭在栏上,自然向下垂着,突然冒出一句:“我倒情愿她坏些。”
江轲知道呼延吉吃味,不过他肯定是护着他亲姐的,于是开解道:“那不一样,这个苏和以前救过我姐,又不是淡如水的交情,咱们做人也得讲些人情味。”
正说着呢,也是天缘凑巧,苏和拄着拐往江念跟前行了两步,谁知浪起,船体不稳,身体往前倒去,江念身体后仰,两人倒在了一处。
呼延吉一脚踩着栏杆,腾起身,双足借力落到甲板,三两步奔过去把江念捞起,一语不发地带她走了。
次日,江念用罢早饭,仍到甲板上信步漫走,其实她出屋室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时候在晨间。
只有这会儿的阳光不那么烈,便趁此时透透气,一天中其他的时候,她都窝在屋里,再不就是和云娘相互走动一下。
江念才到甲板没一会儿,苏和也出了屋。
“你说那人是不是故意的?”呼延吉倚在栏杆上问道。
江轲瞥了呼延吉一眼,心道,原来人闲下来都是一个德性。
“什么故意不故意,你多想了。”
呼延吉眼睛直直盯着下面:“我多想?怎的每次阿姐一出屋,他就出来?阿姐不出屋,他也不出屋,我看这小子就是故意。”
“你这醋吃得不讲理,前天阿姐没下去,人家还是出来了,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江轲说道。
呼延吉鼻腔哧哧两声。
江轲见他不信,改口道:“你那么在意,怎的不亲自下去,你若去了,我姐眼里只有你,连我都得靠边,他不就自觉离开了?”
呼延吉两手撑着栏杆:“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不屑同他争,阿姐只是可怜他。”
然而江轲接下来说的一句“我姐当初也是可怜你,才救得你”,叫呼延吉震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
江轲又道:“对女人来说,爱和恨都不算什么,最怕就是女人对一个男人生出同情,那就完了,当初我姐不也是同情你、可怜你才对你好的么,这才让你有了机会。”
话随话间,已说到这里,江轲干脆一并说了:“叫我说啊——这个苏和比那个烈真厉害,别说我阿姐了,就是我一个男的看着也不落忍,妥妥身残志坚的好儿郎,你没见着不止我姐,连云娘还有秋水丫头,包括这船上的其他侍婢们,对着他都是和颜悦色。”
说罢,作了一个总结:“同情二字比爱、恨更危险,这温柔的慈悲叫哪个男子抵得住?你抵得住?”
仿佛为了印证江轲的话,下面突然响起一片笑声,不知苏知说了什么,引得周围一圈女子欢笑起来,当然了,也包括江念。
江轲扬了扬下巴:“我说什么来着,你还端着身份。”
本以为呼延吉会不屑一顾,谁知他说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江轲见他认真了,也一本正经道:“他可怜,你就比他更可怜,届时阿姐肯定顾着你,哪还有工夫管他,只是……”
“只是什么?”呼延吉问道。
江轲摇了摇头,嫌弃似的把呼延吉上下打量:“不论是你极尊的身份还是健壮的体格,同‘可怜’两字完全不搭嘎!”
呼延吉低下眼,看向甲板上拄拐的苏和,又看了一眼江念,不知思索着什么……
……
江念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阳光渐烈时便回了三楼,走到屋室前,见房门紧闭,丑奴守在门外。
“大王在屋里歇息?”江念问道。
“回大妃的话,王说他有些不适,回屋躺一会儿。”
江念轻轻推门而入,就见呼延吉斜躺于榻上。
于是走上前,往帐内探看一眼,见呼延吉一条胳膊搭在额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眼睛虽闭着却并未睡去。
“大王可是哪里不舒服?”江念踢了绣鞋,蜷坐到他的身侧。
呼延吉慢慢睁开眼,声音有些低哑:“无事,就是胸口难受。”
“妾身叫宫医来。”江念说着就要下榻,却被呼延吉扯住,“不必去,没用。”
江念心里一紧,就怕呼延吉有什么不好:“宫医来看一看,怎么会没用呢?”
呼延吉勉强笑了一下,像是为了安抚她:“没事的,小问题,躺一会儿就好。”
“你睡,我帮你把纱帐打下来。”
呼延吉“唔”着应了。
江念趿鞋下榻,打下半边纱帐,然后轻着手脚退出房屋,将房门闭上,示意丑奴随她走到一边,询问呼延吉的身体情况,问完后见丑奴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怎么回事,快说。”江念催促道。
丑奴扑通一声跪下:“大妃饶了小的罢,这事大王不让您知晓。”
江念一听越发觉着事情严重,肃声道:“你只管说与我知道,大王不会怪你,就是怪下来也有我担着,再不说就是大王不责你,我也不饶你。”
丑奴这才说道:“大妃不在王庭的时日,发生了许多变动,王庭许多老人因着年纪到了,放了出去,继而又进了许多新人。”
“嗯,接着说。”
“新进的宫人中有一名叫千鹤的梁女,她……”
“这人怎么了?”
“此人心思歹毒,想博得大王宠爱,用巫蛊之术损了大王的贵体。”
江念稍稍一想,又问:“你刚才说她是梁女,既然是梁人又怎会巫蛊之术,这巫蛊之术不是夷越才有的?”
“那千鹤虽是梁人,可她背后之人却是夷越人。”
“到底是何巫蛊之术,无法解?”
丑奴说道:“小的们也不懂,只知道从她的屋里寻了一个木偶,那木偶上刻着大王的姓名,而且……”
“而且什么?”
“木偶的胸腔被挖空了。”丑奴说着偷看一眼江念,见她眉心紧着。
“后来那个叫千鹤的被大王下到牢……”丑奴继续说着。
却被江念打断,“不说她,你只说有无请人来破解?”
话一说完,江念心道,那巫蛊若得以破解,呼延吉这会儿就不会难受了。
丑奴看了眼屋室的方向:“倒是从民间请了通晓的法师,法师说既然君王的心空了,需找个名字中带心的女子日夜伴在身边,大王便能把心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