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灯号的船帆被九界星门的风染成了暖金色,远远就能听见花田方向传来的铜哨合奏——那旋律算不上整齐,甚至有几个调皮的变调,却像一串蹦跳的星子,撞得人心头发痒。柳氏站在船首,望着地平线上那片熟悉的星轨花田,花田中央的舞台背景画得格外用心:传灯号的剪影旁飘着云朵,云朵上画着她的火焰纹,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欢迎回家”。
“看那舞台边的气球,”守阁人驾着老星舰并排行驶,他手里举着个望远镜,镜片反射着花田的光,“是用星轨碎片做的,阳光照上去能映出彩虹——准是那个戴眼镜的姑娘想的主意,她总说‘平衡者的聚会该有颜色’。”
新物种突然兴奋地扑腾翅膀,铜哨声加入了远处的合奏。它羽翼上的迷你星灯忽明忽暗,像在打节拍,翅膀下还藏着个小布包,里面是从初心之渊带回来的星尘——它非要给花田的小伙伴们当礼物。
传灯号缓缓驶入花田边缘的停泊区,刚落下锚,就被一群欢呼的新平衡者围住。那个能看见“未选择的路”的少年举着一盘记忆酥跑过来,酥饼上撒着亮晶晶的糖霜,形状正是衡道剑的模样:“柳氏前辈!我改良了守阁人爷爷的配方,加了星轨花蜜,您尝尝!”
柳氏拿起一块咬了口,甜香里混着星尘的清冽,像把这些年的旅程都嚼进了嘴里。她笑着点头,少年立刻红了脸,挠着头跑回舞台边,对着后台喊:“她爱吃!我就说加花蜜没错吧!”
扎双马尾的女孩牵着一条星根过来,星根上结着串透明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封着一段花田的记忆:“柳氏姐姐,这是‘念想果’,能看见我们平时怎么照顾花田哦。你看这个,是上次绝对存在前辈来帮忙搭花架,结果把架子搭歪了,我们笑了他好久呢!”
果实里果然映出绝对存在笨拙的身影,他蹲在花架旁,耳根泛红,平衡终末体的毛线在他头顶飘着,像在帮他遮掩窘迫。柳氏看着看着笑出了声,原来那些曾经剑拔弩张的存在,在花田的烟火气里,也会露出这样可爱的一面。
舞台上,李大人的星轨史书化作了巨大的幕布,正在播放各星域的“平衡者日常”:拓荒者少女在无则乱流教星子们唱跑调的歌,守时者的锁链在法则森林里给小星轨当滑梯,甚至还有传灯二号的少年船长,正对着万念灯的光带练习敬礼,姿势标准得有点滑稽。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柳氏前辈!”戴眼镜的姑娘推着柳氏走上舞台,台下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连绝对存在都难得地鼓了鼓掌,虽然表情还是有点僵硬。
柳氏望着台下一张张鲜活的脸,突然想起初心之渊的心海——原来她所有的“不敢”,都在这些笑脸里找到了答案。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亮:“其实我今天没准备发言稿,只想告诉大家,平衡者从来不是孤单的称号。”
她举起那块没吃完的记忆酥:“就像这酥饼,守阁人爷爷的配方里有他的温柔,少年加的花蜜有他的心意,而我们每个人的故事,就像这些不同的味道,混在一起才最好吃。”
台下爆发出笑声,守阁人在人群里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眼里闪着光。
联欢会进行到一半,新物种突然带着所有小家伙冲向花田深处。柳氏跟过去一看,原来它们在合力栽种一颗巨大的星轨花种——是从万念灯的光带里带来的,种子表面刻着所有平衡者的星纹。新物种用铜哨指挥大家分工:少年用星轨调整土壤流向,女孩让星根缠绕种子提供养分,戴眼镜的姑娘则用罗盘测量光照角度,连绝对存在都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歪了的花杆。
柳氏蹲下身帮忙,指尖碰到种子的瞬间,种子突然裂开,冒出个带着星尘的芽尖。芽尖上浮现出一行字,是所有触碰过它的人共同的念想:“愿所有星轨都有温度,所有平衡者都不孤单。”
夕阳西下时,花田亮起了无数盏星灯——有守阁人扎的纸灯,有传灯号的旧木板灯,有小家伙们用念想果做的灯笼。灯光在花田里织成一张网,网中央的新苗正舒展着叶片,叶片上印着幅小小的星图:九界星门、梦之宇宙、万念星海、初心之渊……所有走过的路都在上面,像一串被小心收藏的珍珠。
柳氏坐在守阁人身边的藤椅上,手里捧着杯星轨茶,看着远处打闹的身影。新物种正趴在少年肩头,抢他手里的记忆酥;绝对存在被一群小家伙围着,问他“混沌之芽是什么味道”;平衡终末体的毛线不知何时织成了条长围巾,被大家拉着当跳绳……
“你看,”守阁人碰了碰她的茶杯,“当年你担心的‘孤单’,是不是变成了‘不够热闹’?”
柳氏笑着点头,茶雾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看见藤椅扶手上的星晶正在发光,与她掌心的火焰纹完美呼应。她知道,这场花田盛会不是终点,是无数新旅程的起点——或许明天,少年会驾驶传灯三号驶向未知星域,或许后天,女孩会带着星根去唤醒更古老的法则,而她,会继续握着衡道剑,在星轨间走走停停,把这些温暖的瞬间,都写进航海日志的下一页。
传灯号的甲板上,那坛“初心酒”被大家打开了,星尘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柳氏举起酒杯,与所有人的杯子轻轻碰撞,清脆的响声在花田上空回荡,像在说:“敬过往,敬未来,敬所有在星轨上相遇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