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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寂寂,炊烟袅袅。

叶白已换上了一些朴素的布衣,正暂歇在一户农家小院内。

身前粗木桌上还放着一碗热气氤氲的清茶,散发着山野独有的粗粝芬芳。

而在他旁边,有一憨厚老农正在絮叨着年景收成。

叶白静静听着,目光偶尔掠过院外连绵的青山,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他拿起茶碗,正要品尝时,

忽地,

嗯?他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并非察觉到杀气,也非感应到能量波动,而是一种熟悉却又久远的气息,正以一种平和却不容忽视的方式,悄然降临在这片宁静的山野之间。

与其说是他感应到,不如说是对方主动显露了行迹,径直寻他而来。

叶白抬眼,看向那柴扉简陋的院门。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那里,仿佛早已存在多时。

来人一身鎏金黑袍,面容俊雅,眉宇间却蕴着一股经年累积的威严与深不可测的沉凝。

其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竟与这天地自然隐隐相合,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知不到其存在。

然而,在那份平和之下,叶白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体内那一股精纯至极的先天魔力,虽已转化升华,但本源却未曾改变。

此人,正是如今贵为西域第一强者、正道翘楚的绝云宗宗主——云歌!

亦是当年那个身怀先天魔胎、在西域掀起无数风浪的魔子。

“这是?!”

老农见突然出现一个气度如此不凡之人,一时愣在原地,有些无措。

云歌并未看向老农,他的目光自出现起,便牢牢落在叶白身上。

他缓步走入小院,对着叶白,竟是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云歌,冒昧前来,叨扰前辈清静,还望前辈恕罪。”

声音温润,带着敬意,全然不似一方霸主,倒像是执弟子礼的后辈。

叶白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淡淡道:

“不必多礼。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说吧,寻我何事?”

他自是记得云歌,更记得当年与此人相关的种种。只是时过境迁,魔子已成正道领袖,此刻突然寻来,绝非寻常。

云歌直起身,看了旁边的老农一眼,后者连忙反应了过来,道:

“原来两位认识。正好我田里还有事,两位慢慢谈,我这便忙去了。”

叶白也对着他笑着点了下头。

看到叶白与一个普通老农相处的这么融洽,云歌心中也一阵惊讶。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叶白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待到老农离开后。

云歌脸上温和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一抹沉重与悲意。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某种翻涌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云歌此来,实为一人……书非梦。”

听到这个名字,叶白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书非梦此人,他倒是有些印象。

记得那是个意气风发、胸有沟壑的青年才俊,还曾与他讨论过“知行合一”的道理,言辞恳切,眼神明亮,对未来充满热忱。是个不错的苗子。

“本座记得当初,还是他为你求情找到的本座。他、怎么了?”

叶白问道,心中却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说起来,这书非梦还是书心通的侄子。

云歌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道:

“他……死了。”

小院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死了?!

叶白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轻叩了一下粗糙的桌面。

他看着云歌,等待下文。

一个曾经惊艳的青年才俊陨落,固然可惜,但云歌亲自前来,绝不会只是为了告知一个死讯。

果然,云歌接下来的话,让叶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非梦他……死状极惨。此时尸体正被悬挂于皇城的城门之上,说要曝晒十日,以儆效尤。”

云歌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与屈辱,“消息已经传遍了中域,乃至整个大陆。”

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意味已然分明。

叶白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寒的厉芒闪过。

悬尸城门,这是何等折辱!

书非梦那般心高气傲、追求道理之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当年那个与他侃侃而谈的青年身影,再对比云歌口中那冰冷残酷的画面,一股无名之火悄然滋生。

他抬眼,目光如电,直视云歌,道:“你的意思是,书非梦之死,与昊辰有关?”

他直接点出了那个最可能、也最令人不愿相信的名字。

如今书族变故,书心通被下入狱,书雪被迫逃离人间,而如今,又有书非梦惨死,尸首悬挂城门。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看都与他的那位弟子,天武皇朝的主宰有关。

“死因正是他想要救出自己的叔父书心通,最后被杀。而曝尸十日,以儆效尤,便是圣旨所下。”

云歌没有隐瞒,迎上叶白的目光,继而道:

“在下本不敢妄断天听。但……以非梦的修为实力,莫说是寻常渡劫境,即便是面对普通的真仙,纵使不敌,也绝对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断不至于落到被生擒、乃至悬尸示众的地步。”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道:“而纵观如今的天武皇朝,能做到这一步,且会让非梦连逃遁都无法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其中,最有可能的……”

话未说尽,但指向已无比清晰。

叶白缓缓闭上眼,半晌,才发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叹声——

“本座这位弟子,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这声叹息里,蕴含着太多的失望、冰冷,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云歌闻言,再次躬身,姿态放得极低,道:

“晚辈自知人微言轻,更绝非辰帝之对手。单凭晚辈一人之力,也绝无可能夺回非梦的尸首,令他入土为安。”

说罢,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最终道:

“晚辈不敢奢求前辈直接出手干预。只恳求前辈,能否在暗中,助在下一臂之力?让非梦……能得以安息。”

小院内,茶香犹在,却再无半分宁静之意,唯有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仿佛山雨欲来。

叶白的手指,在粗粝的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

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