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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溪的冬夜,带着蓉城特有的湿冷。

别墅里地暖开得足,落地窗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将院中精心修剪的罗汉松和锦鲤池模糊成一片氤氲的光影。

陈默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身上是件半旧的灰色羊绒衫,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笔记本电脑触控板。

上面是渡河项目中国区切换前最后一次压力测试的冗长报告。

服务器集群资源占用率、数据库响应延迟、核心交易模块并发峰值......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他眼前淌过。

“哥,你那个叫罗燃的同学,今天下午又来了!”

陈倩趿拉着毛绒拖鞋从旋转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手里还抱着个半人高的毛绒熊。

她一屁股坐到陈默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把熊往怀里一塞,语气带着点夸张的告状意味。

陈默眼皮都没抬,手指还在滑动报告:“嗯罗燃”

“对,罗燃,就你那个大学班长,保险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听耗子哥说你们同学会坐你旁边那个。”

陈倩翻了个白眼,“油头粉面,嘴特甜,特会哄咱爸妈那个。”

她掰着手指头数:

“这都第几回了

八月就来过,带了什么深海鱼油,说给爸妈补关节;

十月重阳节来过,抱了两盒顶级阿胶,说是滋阴补血抗衰老;

今天更绝,提了个据说是长白山老参王。

我的天,那盒子金灿灿的,晃得我眼晕。”

陈默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

罗燃

他印象里的罗燃,是那个在同学会上鞍前马后,恨不得把“陈总”两个字刻在脑门上推销保险的老班长。

热情、市侩,带着点生意人特有的钻营劲儿。

但他什么时候开始往自己家里跑了

还跑得这么勤快

“他跑来干嘛”陈默终于抬起头,眉头微蹙。

“还能干嘛”陈倩撇撇嘴。

学着罗燃那副热络又带着点恭敬的腔调,“‘叔叔阿姨,我正好路过浣花溪这边,想着好久没来看望二老了,顺道过来看看您二位身体怎么样!’‘阿姨,您这气色看着比上次还好!’‘叔叔,您泡这茶真香,是默哥孝敬您的明前龙井吧默哥就是孝顺!’”

她学得惟妙惟肖,连罗燃那刻意放低的姿态都模仿出来了。

“你是没见着,爸妈被他哄得那叫一个开心。

特别是妈,拉着他一聊就是一个多钟头!

罗班长那嘴啊,叭叭的就没停过,净挑爸妈爱听的说。”陈倩凑近了些。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八卦。

“他还总问东问西,拐弯抹角打听你小时候的事。

什么你小学是不是跳级啦,初中是不是就爱鼓捣电脑拆收音机啦,高中打篮球是不是特菜总被人盖帽啦......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想拍你马屁,不去公司堵你,跑这儿来挖你黑历史”

陈默没说话,眼神沉静地看着窗外模糊的夜色。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沉。

“陈默,吃饭了。”母亲张淑萍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一股浓郁的板栗烧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陈默起身,走到餐厅。

父亲陈国辉已经坐在主位,正戴着老花镜看杂志,见他过来,摘下眼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回来了今天挺早。”

“嗯,项目收尾阶段,没那么紧绷了。”陈默拉开椅子坐下。

“你那个同学小罗,下午又来了。”张新萍一边给儿子盛汤,一边絮叨。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这孩子,真是有心。

每次来都不空手,还特别会说话,陪我们老两口聊天解闷。

今天还给我看了个什么...

哦对,家庭健康保障计划,说得可详细了,什么全球顶级医院预约通道,专家会诊,还有那个叫什么...紧急救援!

听着就让人安心。”

陈国辉放下报纸,接口道:

“小罗是挺热心的。不过小默,你妈说的那个计划,听着是挺好,但估计不便宜

我和你妈身体还行,有医保,用不着那么高级的东西,但也别让人家小罗白忙活。”

“爸,妈,”陈默拿起筷子,夹了块烧得酥烂的鸡腿肉放到母亲碗里,语气平静,“罗燃是我大学班长,现在做保险经纪。他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服务高净值客户是他的专业。”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父母,眼神认真:

“东西,你们要是觉得好,收了就收了,人情我会还他。

至于他推荐的那些保险计划,你们觉得有用、想买,那就买,钱不是问题。如果觉得没必要,或者没听明白,就直接拒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来找我,是他的工作,但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别让他觉得,哄好了你们,就等于打通了我这边。”

他的话说得不疾不徐,也很有分寸感。

既点明了罗燃频繁登门的本质,又给了父母完全的自由和底气。

张新萍和陈国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了然和轻松。

儿子这话,像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知道了,儿子。”张新萍给陈默碗里夹了块最大的板栗,“吃饭,吃饭!尝尝妈做的板栗烧鸡,今天特意买了农家土鸡!”

陈倩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我就说那家伙无事献殷勤嘛......”

蓉城的初冬清晨,薄雾未散。

工商银行高新支行气派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清冷的天光。

才早上八点四十,离正式营业还有二十分钟,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碌,大厅里弥漫着新一天开始的紧张气息。

陈默推门走进来时,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一件质感很好的深色羊绒大衣,里面是浅灰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步履从容。

前台值班的大堂经理只觉得这人气质沉静得有些特别,多看了两眼。

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就见他们支行的“行花”兼业绩王牌张雨欣,像一阵风似的从里面的理财贵宾室小跑着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