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昼侧身将她与桃桃的身影挡住,对琅嫣的话满脸不屑与无畏:“当下皇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转身就走,连带着谢挽宁一起。
临走前,谢挽宁忽然又被喊了一声,她想着琅嫣先前对自己的好,还是无视琅昼的话,转身去看琅嫣。
可不知为何,明明琅嫣眼皮上盖着单薄的布纱,她却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谢挽宁。”琅嫣轻声说:“本宫落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落魄。”
她抬起手,罗雪立马有眼力见的搀扶着她的手,琅嫣轻蔑笑了声:“自己小心点吧。”
莫名的,这句话就深深的印在谢挽宁的脑海里。
她心里一阵犯怵,抱着桃桃手的力道不禁更大了些。
直至回到之前住的小院,谢挽宁心里那股慌忙紧张的情绪还是没能缓解过来。
看着橘琉和琅昼在自己跟前忙活着,她抿了下唇,不禁出声问:“……琅昼。”
琅昼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看向她,“怎的了。”
谢挽宁张了张口,思索半天,低低问话:“你真的把琅嫣手底下的势力一一除干净了?”
琅昼不知谢挽宁突然问这问题作甚,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对。”
“一点遗漏都没有?”谢挽宁不放心的问。
他放下手上的动作,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垂眼观察着人脸上的表情,摇头:“没有。”
谢挽宁欲要在说些什么,琅昼便打断她的问话,率先提问:“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直接说,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她迟疑的问:“琅嫣,没有什么后置手段?”
“不会。”琅昼笃定道:“若真有,我也能护得住你。”
怀中的桃桃扭着身体,已经沉沉睡熟了,谢挽宁抱紧怀里的人,心底却还是空落落的,没有半点安全感在。
琅昼先前也是这般说,但后头琅嫣的人却能轻易钻进她的院子。
如今她的身份对于琅嫣是背叛,是偷袭,那以琅嫣的性子,缓和过后必定会找她报复。
萧南珏还未来北疆接她,她更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不然吃亏倒霉的只会是她。
琅昼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谢挽宁便没再拉着她多说什么。
她们再度安顿下来,手中的金银细软也被橘琉打理差不多,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离开这里。
但次日吃午饭,她正带着桃桃吃饭,忽然发觉桃桃平日常吃的羹汤颜色不对。
谢挽宁眼神一凝,立马出手阻止桃桃欲要将那羹汤往她嘴里送去:“等下!”
她突然的动作惊到桃桃和一旁的橘琉,两人不解的看向谢挽宁,橘琉不禁出声问:“公主……怎么了?”
谢挽宁脸色稍稍难看,并未回答橘琉的话,她反掌拿出针包,指尖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入那羹汤里。
还未取出,那银针上端发银的地方就开始变黑,黝黑的色素逐渐将银针覆盖。
这羹汤有毒,谢挽宁手抖了下,银针从她双指间脱落,掉进羹汤里。
围观的橘琉被吓一跳:“这羹汤怎么会有毒……”
她错愕发慌的看向谢挽宁,小心翼翼又怕被人误解,赶紧解释:“奴婢今日给郡主准备羹汤时,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不用紧张,”谢挽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这事情不是你干的。”
橘琉对待她们母女二人是如何样,谢挽宁心里比谁都清楚。
倘若橘琉真想对她们动手,那也该早就动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不经意间,她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琅嫣那句轻飘飘的话。
小心点……是指小心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导致身边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场面吗?
还是说,琅嫣在故意挑衅?
知道她最宝贝的就是桃桃,明白桃桃是她的命根子,给桃桃下毒,是她最为容易的报复方式。
思绪似如被筷子往深处搅和,谢挽宁瞬间感觉四肢开始有些无力。
“橘琉。”谢挽宁颤着声音,手推着那羹汤:“赶紧……赶紧丢掉!”
“哦哦。”橘琉也反应过来,连忙推开桃桃放在桌上的手,怕人又在去吃桌上的东西。
两人齐齐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丢了。
但这还不够。
谢挽宁明白这次定然只是个开始,如果他们没有得逞,定然会寻下一次进攻时候。
她立马吩咐橘琉:“之后关于桃桃的一切东西,都必须再三检查!我先前也教过你该如何侦查是否有毒。”
橘琉点点头:“奴婢还记得。”
看着她点头,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说了几句,临到说完,她看着橘琉那亮堂的眼睛,才发觉自己好像遗漏什么。
停下手上的动作,谢挽宁伸手拉住橘琉的手。
瞧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她轻声说:“除了桃桃,你也不准有事,明白没?”
“奴婢……”橘琉没想到谢挽宁是来关心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奴婢没事的……”
“没事什么。”
谢挽宁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与桃桃相处这般久,桃桃定然也把你看做是她的亲姐姐,再者,若不是你,桃桃当初也活不下来。”
“在我这,你就跟我女儿一样,也万万不能有事,知道吗?”
橘琉声音瞬间哽咽;“公主……”
谢挽宁揉了揉她的脸蛋没再多说,示意人赶紧干活。
为了以防万一,谢挽宁又在桃桃的房间四周简单制作了几个小机关,放置有人跟上次一样偷偷潜入而她还不知情。
做完这一切已然是深夜了。
谢挽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她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布局,又回想起这些天的遭遇,不知为何,眼眶忽然热了起来。
她拖着步伐慢慢走到书桌边,撑着椅背拉开坐下,有些无神的瘫痪坐在那望着窗外。
远挂在窗外远处的圆月皎白,一如他们当时独处赏月时的模样。
阵阵委屈从心尖上冒出,谢挽宁吸了吸鼻子想要压住,可长久的挤压忽然反涌又是哪能那么容易就压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