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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启询问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太医跪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砸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如此敏感的话题,他是真的不敢回答啊。

赵启看着太医这般模样,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沉重。

但他依旧维持着帝王的镇定,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告诉朕,朕要听实话!”

赵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要你实话实说,无论什么结果,朕都恕你无罪。”

“但你若有欺瞒,便是欺君,后果你自己知道的。”

太医猛地一颤,他伏在地上,头埋得更低,“陛下......”

“若,若情况理想,只要精心调养,不再过度操劳忧心。”

“或许......或许还能撑两年,若再有变故,只怕......”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不住地磕头。

“两年......”

赵启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几乎让他僵直在龙椅之上。

无论何等英雄人物,骤然听闻自己寿数将尽,都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恐慌、不甘、愤怒、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赵启的心神。

他是北周的皇帝,他还有那么多宏图伟业未曾施展呢。

他相信,只要再给自己十年,说不定他就能完成先辈都没有做到的大一统伟业。

两年?

何其短暂,又何其残酷啊。

赵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所有翻腾的情绪。

他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他是皇帝,绝对不能在臣子面前表现出自己懦弱一面。

赵启缓缓挥了挥手,动作显得十分的从容,仿佛听到自己时日无多也依旧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起来吧。”

“今日之事......”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太医和一旁面无人色的内侍。

“都给朕烂在肚子里。”

“若有一字泄露......”

他没有说完,但那双冰冷的眼眸中蕴含的杀意,已足以说明一切。

“臣(奴才)遵旨,绝不敢泄露半句,”

太医和内侍连连叩首保证,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生怕自己晚了一秒便会人头落地。

“行了,退下吧。”

听到这话,太医如蒙大赦,立马提着药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殿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内外。

赵启在龙椅上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殿内的烛火噼啪作响,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重新抬起了头,眼中的迷茫与脆弱已被深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冷静和果断。

他看向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内侍,“去驿馆,让那梁国国君入宫,现在,立刻,马上!”

内侍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但他不敢有丝毫质疑,立刻躬身。

“奴才遵命~”

北周驿馆内。

姜偃刚刚躺在床上准备歇息,急促的敲门声却骤然响起,让他忍不住微微蹙眉。

犹豫了一下,姜偃起身打开房门。

见到门开了,门外的内侍恭敬地朝着姜偃行了一礼,“国君,我家陛下有请,望您能即刻入宫一叙。”

姜偃看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眉头皱得更紧。

“这么晚了让孤入宫?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谈吗?”

内侍深深低着头,重复道:“陛下正在等候,还望国君不要为难奴才。”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也打开了。

左相陈知言显然是听到了动静,衣衫略显不整地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对着姜偃微微摇头,用极低的声音提醒。

“国君,小心有诈。”

姜偃沉吟片刻,目光闪烁。

他对着陈知言轻轻摇头,示意他安心。

“赵启此人,自视甚高,那些小手段,他是不屑用的。”

“他若真想对孤不利,早就下令了,何需等到现在。”

姜偃整理了一下衣袍,语气平静道:“孤去去便回,你无需担心。”

说罢,他便随着内侍坐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北周皇宫而去。

御花园。

夜风寒凉,吹动着光秃秃的枝条,发出呜呜的声响。

一座精致的凉亭内,升着两个暖炉,炭火正红,驱散了些许寒意。

石桌上温着一壶酒,几碟简单的小菜。

赵启独自坐在亭中,披着一件厚重的玄色大氅,目光沉静地望着跳动的炉火。

姜偃在内侍的引领下走来,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不由暗自腹议。

如此寒夜,不在温暖的殿内,偏要来这四面透风的凉亭,这位北周皇帝的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心中虽然吐槽,但姜偃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走上前,对着赵启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如此深夜,陛下竟有如此雅兴,在此饮酒赏月?”

赵启抬起头,看向姜偃,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怒。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对面的座位。

“国君请坐。”

赵启的声音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沉郁。

等姜偃从容落座后,赵启亲自执起温好的酒壶,为姜偃面前的玉杯斟满热酒。

“深夜相邀,扰了国君清梦,是朕唐突了。”

赵启放下酒壶,语气听起来颇为客气。

“朕心中有些疑问,辗转反侧,唯有向国君请教,方能解惑。”

“还望国君,勿要见怪啊。”

姜偃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是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他端起酒杯,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陛下言重了,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孤若知晓,定当知无不言。”

赵启没有立刻发问,而是先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火辣的酒液滚过喉咙,似乎让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分。

他放下酒杯,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姜偃脸上,终于切入正题。

“今日在殿上,听国君提及那大夏太子楚霄,言辞之间,似乎......颇为忌惮?”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聊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姜偃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眼,正对上赵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姜偃脸上的轻松神色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他缓缓放下酒杯,身体下意识地坐直。

“那孤,便直言不讳了。”

“在孤看来,那楚霄乃人中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