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显冷酷:
“只需对司马何严刑逼供,不怕他不乖乖交出药方!得到药方后,可令襄王麾下那些被俘或溃散的残部,持解药前往各郡散发。”
“至于条件嘛…”王守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若他们肯幡然醒悟,归降宋将军麾下,为昔日罪行赎罪,便赐药救命,给他们一条活路!若依旧冥顽不灵,选择继续追随司马何这等恶贼…哼,那便任由他们,随着这场瘟疫,自生自灭吧!”
好一招釜底抽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计一出,不仅能得到解药,拯救无辜百姓,更能兵不血刃地收编襄王残部,壮大自身力量,同时彻底瓦解敌人的根基!
“妙!妙啊!”徐刚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赏,“王老太守此计,深得我心!当真老辣!”
就连一向沉稳的宋红缨,美眸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叹。
这位看似迂腐的老太守,关键时刻竟有如此狠辣果决的计谋,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她当机立断,目光转向身旁一直杀气腾腾的项少羽,朱唇轻启:
“项少羽!”
“末将在!”项少羽早就按捺不住,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宋红缨玉指指向抖如筛糠的司马何,声音冰冷:
“王老太守的话你听到了。这位襄王殿下,就交给你了。记住,我们要的是药方,完整的药方!”
“末将明白!”项少羽狞笑一声,扭了扭手腕,发出咔咔的骨节爆响声,他一步步走向司马何。
“严刑逼供”四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司马何的心头!
他虽然野心勃勃,心肠歹毒,但骨子里却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哪里受过半点皮肉之苦?
一想到那些传说中的酷刑,什么剥皮抽筋,什么点天灯……司马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两腿一软,胯下竟传来一股难以抑制的骚臭味!
“别…别用刑!我说!我全都说!”不等项少羽靠近,司马何已经涕泪横流,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叫嚷着,“药方!药方就在太守府!我…我常用的那间书房里!书架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求求你们,别杀我!别用刑!”
这突如其来的彻底招供,让项少羽准备好的一腔热情都无处发泄,不由得愣了一下。
徐刚见状,挥了挥手,带着一丝意兴阑珊:
“项少羽,既然襄王殿下如此配合,你便随王老太守,请这位殿下,去太守府走一趟吧。”
“是!主公!”项少羽虽然有些遗憾没能亲手伺候司马何,但拿到药方是正事,立刻领命。
很快,项少羽便押着失魂落魄、屎尿齐流的司马何,在王守成的指引下,带着一队亲兵,匆匆离开了城楼,往太守府而去。
随着他们的离去,城楼上的紧张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
城楼之下,喊杀声渐渐平息。
大雪龙骑已经完全控制了沙平郡城,降者为俘,顽抗者,皆为刀下亡魂。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沾满血迹的城墙上,映照着断裂的兵刃和倒伏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宋红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徐刚,那个不久前还在她心中化为飞灰、让她痛彻心扉的身影,此刻竟活生生地站在那里,掸着衣袖,谈笑间定人生死。
方才强撑的镇定与威严轰然崩塌,所有的恐惧、后怕、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在此刻尽数化作决堤的洪水。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撞进了徐刚的怀里,双臂死死地环住他精壮的腰身,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让他离开分毫。
“呜……”
压抑的呜咽声从他胸膛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徐刚胸前的衣襟。
徐刚身子微微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抖,那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力道,以及那滚烫的泪水所蕴含的深切担忧。
唉,又没死成,还让人白担心一场。
他心中无奈轻叹,抬起手,有些生疏却异常轻柔地拍了拍宋红缨微微耸动的香肩。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他的声音难得地放低放缓,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安抚意味,“多大点事,不至于,不至于。”
这安慰笨拙得很,却意外地有效。
宋红缨在他怀里哭了片刻,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走吧,”徐刚伸手指了指太守府的方向,“去看看项少羽那边,药方到手了没。”
……
太守府,书房内。
项少羽正拿着一张泛黄的皮卷,眉头紧锁,仔细核对着上面的字迹和图谱。皮卷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气味,显然就是那瘟疫的解药秘方。
司马何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将军…项将军…药方,药方我已经完完整整地交出来了!没有半点隐瞒!”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不住地磕头,“求求您,求求宋将军,看在我如此配合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我愿意为宋将军效犬马之劳!”
项少羽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皮卷,确认其真伪。对于司马何这种软骨头,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徐刚和宋红缨走了进来。
司马何一见徐刚,瞳孔骤然收缩,恐惧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磕头的动作都停滞了。
徐刚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径直走到项少羽身边,瞥了一眼皮卷。
“如何?”
项少羽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字迹和印鉴对得上,看方子配伍,似乎不假。但具体效果,还需找人验证。”
“嗯。”徐刚点了点头,目光这才落到地上抖成一团的司马何身上。
“饶…饶命…徐将军饶命啊!”司马何条件反射般地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