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姨倒完垃圾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宋淮之和宋京生有些惊讶,她赶紧上去把两人迎进了小院。
“吃过中午饭了吗?”刘阿姨想着厨房还有菜,没吃她就去给做点。
“我们是吃过了来的,严司令在家吗?”宋京生客气地问了一声。
“老首长中午没有回来吃饭,太太在楼上困午觉。”刘阿姨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你们先坐坐,太太等下就起来了。”
刘阿姨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想去把严老太太吵醒。
在刘阿姨心里,没什么事能比太太更重要了,而且淮之少爷又不是外人客人,是自家人,自家人也就不讲究那些虚的待客之道了,坐着喝喝茶,看看电视,时间一下就过了。
而且,刘阿姨总觉得父子俩一起过来就有点怪怪的。
要只是宋淮之一个人过来,她肯定不会多想。
可宋京生这个前姑爷就不一样了,从前好几年都不见登门的,这会儿上门肯定不简单。
刘阿姨总觉得心里头不大踏实,下意识就不怎么愿意让太太一个人来面对这父子俩。
万一真是为了严文茵的事过来当说客的呢?
这样想着,刘阿姨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拖时间的做法。
做事麻利的刘阿姨,第一次上茶都变得慢吞吞的。
好半天才给父子俩端上了两杯刚泡的茶,还很贴心地把电视机打开,只是音量调得有那么一点轻。
宋淮之并不在意,毕竟他知道老人家睡眠难得,也不想打扰老太太午休。
但是这些天心思变得极其敏感的宋京生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就是因为跟严文茵离婚的缘故,才让严家人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甚至连个保姆都瞧不起自己。
他垂着眼睛看着面前那杯茶,杯中竖起的茶叶,此刻瞧在他眼里,也像是在嘲笑挑衅一般。
宋淮之低头吹了吹茶杯里冒出的热气,喝了一口,对刘阿姨笑了笑:“家里换新茶了?”
刘阿姨见他能喝出来,不由也咧嘴笑了笑:“淮之少爷真厉害,这是大少爷昨天刚买回来的,说是叫什么针的。”
“君山银针。”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老首长很喜欢,还拿了一罐,说是放办公室喝。”
宋京生这会儿听到严司令喜欢这个茶,心里那点被保姆怠慢的想法也减了些。
宋淮之想起没在玄关那看到苏令宜和苏小雪鞋子,便又问:“小舅妈也在楼上午休吗?”
刘阿姨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舅妈”三个字说的是谁。
“没有,小太太带孩子去友谊饭店了。”
宋淮之“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似乎就像是天注定的,他和她一直都在错过,昨天他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今天,他来,她也不在。
刘阿姨心里着急去打电话“摇人”,也没心思搁在这里跟他们聊闲话,便借口自己要干活,就拿着拖把离开了客厅。
她看了一眼沙发的父子俩,越发觉得他们来找太太和老首长就是为了严文茵。
于是借着打扫卫生,偷偷摸摸地去打电话“摇人”。
给去法院的严驰霆打了电话之后,听筒都不搁,直接摁了下,就拨打了友谊饭店那边的电话去找苏令宜。
成功“摇到人”,刘阿姨才稍稍松了口气,在盼着他们俩能快点赶回来同时,还不忘祈祷太太今天能睡得久一点。
可是祈祷好像并不起作用,严老太太今天反倒比平时还早起了十多分钟。
看着下楼的严老太太,刘阿姨顿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坏事了”。
“外婆。”
脑子里还有点混混沌沌的严老太太猛地听到大外孙的声音,一时间还觉得是出现了幻听,她看向迎过来的刘阿姨,满眼的惊疑:“娣啊,我耳朵好像出现问题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淮之在叫我。”
“……”
刘阿姨深吸一口气,对老太太笑道:“太太,您没听错,确实是淮之少爷过来看你了。”
严老太太听到宋淮之来看自己,睡眼惺忪的模样瞬间就变得精神百倍。
往客厅那边一瞧,还真就看到了已经站起来的宋淮之。
“淮之啊,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宋淮之道。
严老太太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了一边的宋京生,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她看了刘阿姨一眼,似乎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刘阿姨没有上楼喊自己起床。
在心里叹了一声后,没有继续提这事。
“小宋也来了啊,你坐,你坐,不用客气。”严老太太招呼了一声,便让刘阿姨去煮绿豆汤。
严老太太也在沙发上坐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反倒是宋京生先开口说道:“严夫人,我这次冒昧带淮之过来,确实是有要紧事。”
严老太太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愣愣,便关切道:“什么事啊?都是自家人,你们只管说。”
“是这样的,因为文茵的事,淮之现在被医院里的同事排挤举报,文茵到底有没有精神病,这事您应该最清楚,虽然文茵做事有些过激,但她再怎么说也是您亲女儿,现在被扣上精神病的帽子,直接就影响到了淮之。”
宋京生觉得为了儿子的前途,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是值得的。
严老太太没想到严文茵的事还连累了宋淮之,她抿了下嘴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厨房洗绿豆的刘阿姨也听到了宋京生的话,当下急得不行,她就知道!
宋京生看出老太太神情间的愧疚,这对他来说,便是莫大的鼓舞。
于是,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文茵本质并不是个坏人,她就是小孩子性子,咱们多包容包容就好了。”
“……”严老太太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宋京生,“小宋,这些年,你还不够包容她么?你觉得有用?”
严文茵是自己和严成武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有份量的一个孩子。
严老太太敢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在乎严文茵,更爱严文茵。
这些年,她不够包容她吗?
包容得差点都要把这个家给毁了。
“……至少别让文茵继续留在医癫院,那样对她的孩子不好,而且正常人进了医癫院,日子久了,就真要变精神病了。”宋京生仍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