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司温衿!你看什么呢!”
一个衣服洗的发白,身体瘦小的男孩跑到一个长相极为精致的少年身旁,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司温衿抿唇,漂亮的凤眸不眨的看着远处那华丽奢华的马车,准确说,是那个站在马车前的人儿。
“....那是谁?”
“啊?”男孩眯起眼仔细的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了,“我的亲娘啊!这位大人你竟然都不知道?!”
司温衿蹙眉,有些烦。
男孩突然一拍头,“对了对了,我怎么忘了,你才来京城,当然不知道了。”
说着男孩就激动的开口道,“那位是我们夏连的战神王爷啊!”
“手握麒麟兵,杀的敌国再不敢来犯的瑞王殿下!”
“陛下亲封的战神!”
男孩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的崇拜。
可司温衿只觉得不耐,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厌烦,就在他忍不住想离开的时候,男孩终于说到了他想听的人。
“等等!那位....那是永歌郡主啊!!”
将自己的一腔敬重之意全部诉说完的男孩意犹未尽的将视线一转,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少女便映入了眼底。
“苍天在上啊!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天竟然见到了两位殿下!”
男孩激动的满脸通红,控制不住的就想伸手拍拍身旁的人。
司温衿皱着眉,侧身离开,长又密的双睫垂下,神色认真的将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拍掉。
随后抬头看向那弯着眸子和时祀宴说着什么的少女,神情专注,尔后不由得捻了捻指尖,声音平淡。
“永歌郡主?”
“那位世子的胞妹?”
“对对对!就是世子殿下的妹妹!”男孩激动不已,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这也太漂亮!早就听闻郡主殿下生的极美,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真不愧是王爷的女儿!”
司温衿一言不发,神色平静的盯着那眉眼弯弯的少女看了许久,随后垂眸转身离开。
“我给你说,今天这事回咱们书院我能给他说上个十天!”男孩伸手向旁拍去,“司温衿,你和我.....哎?”
手拍了个空,男孩转头看去,“人呢?”
男孩挠挠头,最后在身后三米处看见了往书院走的司温衿,“哎哎哎!你怎么还走了!等等我啊!”
对于世家逐渐落魄的司温衿来说,这世上大概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就只有书籍了,可逐渐的书读的多了,就也没什么兴趣了。
等不出他意料,拿到状元的时候,这种无聊感,就更加浓郁了。
平淡无波的日子一天天,不变样的重复下去,就在司温衿终于忍不住厌烦透顶的时候,那个唯一一个在他生命中掀起波澜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
“时子否....”
面容迤逦妖冶的男人视线懒洋洋的盯着窗外逐渐走近的马车,漂亮的凤眸中浮起一抹兴趣。
四年前那张弯着眸子,笑吟吟的面孔重新浮现在眼前。
四年过去,不会被病拖的变丑了吧。
司温衿颤了下双睫,指尖要掉不掉的捏着盛满酒液的酒盅,姿态慵懒的递至唇边,冰冷的液体滑入喉中,渐渐的一丝朦胧的醉意浮现。
未曾移动过的视线中,那张张开后更美的面容重新落入眼底,司温衿指尖顿了下,又很快恢复平常。
听着耳边顾云泽叽叽喳喳的声音,司温衿罕见的没觉得厌烦,只是很不爽,可不爽什么呢?
司温衿垂眸看着手中的酒盅,女孩没有情绪的眸子浮现在眼前,清清冷冷的,好似没有什么人能让她记住。
一声低浅的轻笑声飘散在空中,司温衿漫不经心的将酒水一饮而尽,凤眸中慢慢的升起浓郁的趣味。
真漂亮啊,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啊。
就是神情不好看,要是只漂漂亮亮的笑着看他,那就更好了。
可大概他们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当将人拥进怀里那一瞬间,司温衿突然的脑中就浮现出了这四个字,明明是令人发嗤的愚蠢意思,可那一刻,司温衿却觉得,就是这样。
他们注定是属于彼此。
因此在看着小姑娘笑吟吟的张开手臂乖巧的抱着别人时,那一刻,滔天的戾气与摧毁欲侵袭了司温衿的全部意识。
那个被他刻意丢掉的恶心念头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当将人真的锁上锁链关起来的那一刻,司温衿心中满是终于独享宝物的欢喜,和一丝隐秘的他不愿承认的委屈。
“.....主子,您不能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一终究还是没忍住的开口,“您若真的将郡主囚禁一辈子,那您就真的再也不可能和郡主有一丝的瓜葛了。”
“白一!”
白三被吓的脸色煞白,赶忙将人制止住再说下去的冲动。
“主子!白一只是担心您,绝无.....”
“出去。”
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落下,却让白一两人同时怔愣了起来,最后还是白三率先回过了神,拉着白一行礼后,就飞速的离开了书房。
偌大的书房唯有司温衿一人。
司温衿垂眸看着手边那株开的极为漂亮的秋海棠,那是女孩送给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垂眸安静无言的男人指尖抬起,轻轻的触上花瓣,迤逦的眉眼低垂,明明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波动,可无端的就是让人感到难过。
“你什么时候才能爱我呢?”
在决定将人放走的时候,司温衿第一次的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怕计谋不得逞,怕期待落一场可笑的空,怕少女真的不再回来,更怕她其实真的不喜欢他。
可好在,一切都如他所预想的那般。
看着小姑娘朝他而来的那一刻,司温衿第一次觉得佛祖老天爷什么的,大概真的存在,不然为什么。
他真的得偿所愿了呢?
我们就是命中注定,
我知道的,否否。
你瞧,我们真的要属于彼此了。
....
‘叩叩叩’
“主子,时辰到了,您该去迎亲了。”
“知道了。”
被红绸挂满的丞相府内,此刻热闹非凡,不为别的,只因今日是丞相府与摄政王府结亲的日子!
书房内,一身艳丽婚服,如墨瀑布的长发被金冠束起的司温衿,正极为认真的提笔在手下纸张上书写着什么。
细细看去,隐约能看见最开始的,‘卿卿展信颜’几个字,往后就不怎么清楚了。
司温衿垂眸认真的在末尾落下署名,随后拿起信纸晃动了片刻,等待墨迹干透这才将其折起,放入信封中。
‘铛’
放下的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司温衿垂眸看去,是一枚玉佩,准确说来,是刻着狐狸戏蝶的玉佩。
司温衿静静的看着它,尔后笑了笑,伸手将腕间带了许久,说是压制他心中恶念的佛珠取下。
指尖抬起,仔细的将玉佩别在腰间,随后拿起信封,离开书房。
现在,他要去迎娶他的新娘了。
夏连五十八年仲夏,丞相司温衿与护国公主时子否举办了一场极为盛大的婚礼。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万里红妆,举国同庆。
今有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否否,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心动不已。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我的心会比我更先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