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3年十一月上旬,紫禁城的午后带着初冬的微寒。
弘历刚骑着自行车在御花园转了五圈,额上沁出薄汗,擦洗过后回到暖阁没多久,李玉便进来回话:“皇上,国安局陈霄在外求见,说有要紧事禀报。”
“让他进来。”弘历放下手中的茶盏。
陈霄快步进殿,躬身道:“启禀皇上,倭国密探传回急报——德川吉宗已与荷兰驻长崎商馆馆主哈尔马赫达成合作,正筹备造船事宜,还计划挑选学童赴西洋留学,学造船与火炮之术。”
弘历眉头微蹙,指尖在紫檀木桌上轻轻点着:“倒是比朕想的快。”
这些年大清推行对外开放国策,倭国高层多有鄙夷,总以“上国”自居,如今琉球海战一败,倒幡然醒悟了。
“他们选的学童,限定了十岁到十五岁,要送长崎先学荷兰语。”陈霄补充道。
弘历冷笑一声,手掌猛地拍在桌案上:“想效仿大清?晚了!传朕旨意,北海水师、东海水师即刻进入战备状态,第二、第五集团军整军待命,做好登陆倭国的万全准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宫墙:“先让水师炮舰抵近长崎、大阪、平户港,给他们来几轮炮击,把倭国人的船坞、港口搅个天翻地覆,打乱他们的合作计划。
等他们乱了阵脚,再择机登陆,让德川吉宗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的。”
陈霄心头一震,躬身领命:“臣这就去传令!”
弘历转过身,目光沉了沉。
“德川吉宗这些年搞‘享保改革’,为了填幕府的财政窟窿,早就给民间加了不少赋税,百姓肩头早压得喘不过气。
如今要造船铸炮、送学童出访西洋,处处都要花钱,后续赋税只会更重,民间怨气定然更盛。”
弘历指尖叩着窗棂,“让密探在倭国乡间散布消息,就说德川家为攀附洋人,搜刮民脂民膏,不顾百姓死活。再从武备库调一批咱们淘汰的长刀,悄悄送过去,挑动那些活不下去的农人、浪人起来闹一闹——乱起来了,他自然没心思搞什么留学、造船。”
陈霄躬身应道:“臣明白,这就安排下去。”
待陈霄退下,暖阁里只剩弘历一人。他重新坐回案前,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长叹一声。
原本的盘算里,是想先平定蒙古、西藏、准噶尔,把西北边境彻底稳固了,再腾出手来收拾日本。毕竟跨海作战耗费巨大,需得国内无虞才行。
可如今……弘历望着案上摊开的海图,手指划过琉球海域,眉头拧得更紧。
日本这步棋走得比预想快,德川吉宗竟真敢放低姿态学西洋。
说实话,几艘战船弘历倒是不惧——大清的大连、上海、福州三大造船厂,如今每年至少能造出二十艘新式战船,中华火炮公司的火炮更是越造越精。
真正让弘历寝食难安的,是日本这股子向西洋学的劲头要是扎了根,在日本国内掀起文化革新,那才是心腹大患。
人心这东西,变起来悄无声息,真要认了西洋的道理,觉得自家的东西不如人,那股子心气一散,再想拢回来比登天还难。
若是放任他们学个三五年,真让西学成了气候,新思想在日本上下传开,到时候再动手,就算占了土地,收服人心怕是难上加难,将士的血、库里的银,都得像填海似的往里扔,到头来或许只是得了块不服管教的土地,徒增无穷后患。
“罢了,”弘历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早动手,总比晚动手好。”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带着初冬的寒意,一如他此刻不容置疑的决心——绝不能让日本借着西洋的风,长出能与大清抗衡的新骨血。
没过多久,李玉再次进殿:“皇上,内阁首辅张廷玉、兵部尚书傅鼐、第一集团军军长傅恒、户部尚书苏琦、怡亲王允祥等几位大人在外求见,说是有军务要事禀报。”
弘历放下茶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传他们进来。”
众人鱼贯而入,行礼毕,户部尚书苏琦便率先出列,眉头紧锁道。
“皇上,臣刚核算过国库,若要出兵倭国,战船调度、军饷粮草、跨海运输,桩桩都是巨款。”
苏琦顿了顿,声音更沉,“如今国库虽有盈余,但蒙古,安南,朝鲜等地的驻军饷银,黄河防汛的工程款项,还有各地道路改造的开销,哪一样都省不得,怕是难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跨海作战啊。”
傅鼐紧接着奏道:“苏大人所言极是。眼下安南朝鲜仍有残余部族未服,大小金川虽平但人心未稳。”
傅鼐抬眼看向弘历,“第二集团军戍守黄河两岸防着水患,第五集团军驻在东北盯着沙俄,能动用的兵力本就紧张,若再分兵跨海,臣怕顾此失彼。”
允祥叹了口气,语气恳切:“皇上,这两年战事实在太密了。”他掰着手指细数,“从安南、朝鲜到大小金川,再到蒙古平叛,将士们马不停蹄,民间也需休养生息。
如今又要对倭国动兵,怕是会让百姓不堪重负啊。”
张廷玉抚着胡须,沉声道:“臣以为,倭国虽有学西洋之举,但根基尚浅。
短期内难成大患,不如先稳固内政,将国内民生、边地治理理顺了,再图跨海之事。眼下冒进,恐拖累国内发展,得不偿失。”
傅恒一直未语,此时才开口:“各位大人顾虑皆有道理,但倭国若真学出成效,日后麻烦更大。
只是……”傅恒话锋一转,“跨海作战风险确实太高,或许可先以水师威慑,暂不登陆作战?”
弘历静静听着,心中渐渐清明——此前自己确实有些想当然了,太过急切,也太过忌惮日本那点刚冒头的革新势头。
如今大清国力蒸蒸日上,水师战船、火炮军械皆远胜日本,即便他们学了西洋技法,短时间内又能如何?
真到了万不得已时,凭大清的实力,难道还治不了他们?便是真让他们学出些门道,大不了将那些懂新学的倭人全抓起来,发配到关外苦寒之地去,掌握再多新学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想通这层,弘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诸位爱卿所言有理,此时国内需休养生息,的确不宜再动干戈。”
众人闻言,皆暗暗松了口气,方才真怕皇上一意孤行,硬要跨海出兵。
弘历话锋却陡然一转,眼神重又锐利起来:“但倭国派遣水师袭击我大清琉球驻军,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弘历顿了顿,声音掷地有声,“传旨给德川吉宗,让他割让九州岛,也就是萨摩藩所属全部领土,交由大清管辖。另外,需赔偿我大清军费损失二十亿两白银。”
“嘶——”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众人无不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愕。
傅鼐忍不住失声:“皇上,这……这九州岛乃倭国第三大岛,二十亿两白银更是天文数字,便是把整个倭国翻过来,怕也凑不齐啊!”
苏琦也急道:“二十亿两白银!!!我大清去年刨去安南朝鲜运回的白银和矿场股权转让收入,全年税银拢共才一亿出头,这数额……”
弘历却冷笑一声:“凑不齐?那就让他慢慢凑。割地是惩戒,赔款是让他记着疼——想搞造船、留学?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