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荆棘时,曲山几乎是踉跄着扑出去的。他身后,严石和王禾扛着捆扎好的枯枝,付战背着半湿的行囊,苏瑶手里攥着块磨得光滑的卵石——那是她沿途做的记号。
“到了……就是这儿!”曲山喘着粗气,指着眼前的谷口。
可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身后的桃花谷还浸在湿漉漉的春色里,山桃花落了满地,溪水泛着暖融融的光,连空气里都飘着泥土和花香。可几步之隔的干谷入口,竟飘着鹅毛大雪。
雪片簌簌地从灰沉沉的天上落下来,转眼间就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白。风卷着雪沫子刮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苏瑶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还是打了个寒颤。
“这……这咋回事?”严石瞪大了眼,手里的枯枝“啪嗒”掉在地上,“刚才还热得流汗呢……”
王禾蹲下身,伸手接了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瞬间化成水,又很快被风带走了温度:“邪门得很,跟族里老人们讲的鬼谷似的。”
曲山也皱着眉,他曾爷爷只说过干谷通沙海,从没提过会下雪。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寒意顺着鞋底往上钻。“走吗?”他回头看向苏瑶和付战,声音里带着犹豫。
付战看了眼天色,雪没有要停的意思,但谷内的路径还算清晰,只是覆盖了层薄雪。“继续走。”他言简意赅,率先迈步踏了进去。
雪越下越大,没过多久就没了脚踝。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呼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雾。桃花谷的春色像是上辈子的事,此刻眼里只有茫茫白雪和被冻得发红的指尖。苏瑶数着步子,从最初的新奇,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只剩下机械的迈步——他们在这片冰雪里走了整整十三天。
第十三天傍晚,雪忽然停了。
前方的谷口像是被人劈开了道裂缝,有刺眼的光从里面涌出来。曲山第一个冲到裂缝边,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苏瑶和付战跟上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裂缝外,哪还有半点冰雪的影子?
烈日当空,晒得人皮肤发疼。脚下的土地突然变成了滚烫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沙丘在热浪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空气都被晒得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这……这就是沙海?”王禾喃喃自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被身后的冰雪谷壁冻得一哆嗦。
一边是刚走出的、积雪没膝的干谷,寒气逼人;一边是烈日炎炎、热浪滔天的沙海,仿佛两个世界被硬生生掰到了一起。
苏瑶抬手挡了挡阳光,掌心被晒得发烫。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冰雪,又望向眼前无边无际的黄沙,忽然笑了笑:“至少……不用再冻手冻脚了。”
付战从背包里翻出水壶,递给他俩:“先补水,歇会儿再走。”
曲山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算压下了那股被热浪冲昏的眩晕。他看着眼前的沙海,又想起曾爷爷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握紧了手里的木棍:“走!总能走出去的!”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滚烫的黄沙上,摇摇晃晃地,朝着那片望不到尽头的热浪里走去。身后的冰雪谷口,很快就被扬起的沙尘遮成了一道模糊的白痕。
沙海中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黄沙软绵绵的,每踩下去都像是要陷进去一般。太阳高悬,晒得他们口干舌燥,皮肤火辣辣地疼。但他们没有停下,只是默默地走着,用坚韧的意志对抗着这恶劣的环境。
付战走在最前面,用木棍探路,以防踩到松软的沙坑。他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仿佛这无边的沙海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苏瑶和曲山紧随其后,王禾则断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体力逐渐消耗,但心中的信念却越来越坚定。他们知道,只有走出去,才能找到希望,才能回到那个熟悉而温暖的世界。
夜幕降临,沙海中的温度骤降,寒风呼啸,卷起阵阵沙尘。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搭起了简易的帐篷。在帐篷里,他们分享着有限的食物和水,相互鼓励,相互支持。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帐篷,他们便再次踏上了征程。沙海中的景色单调而荒凉,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就这样,他们在沙海中走了数日,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挑战。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们更加团结,更加坚强。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走出这片沙海,迎接属于他们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