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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泽,带一百睚眦跟上,五十睚眦策应,剩下的人原地待命!”

陆雪翻身上马,率先朝官道冲去,睚眦紧跟其后。

“将军!”吴顺追出两步,却连背影都没抓住,气得一刀砍在旁边的树上。

一个留守的睚眦撇撇嘴,“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

“你!你就是一个亲卫,怎么跟我们千户说话呢!”

一个轻骑见吴顺脸色难看,上前呵斥。

“呦,还是个千户呢,好了不起!佩服佩服。”

那睚眦也不跟他吵,张嘴一番恭维,就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在睚眦心里,千户多个啥。

没见之前从亲卫队出去的王满仓,李根他们,天天堵着他们将军,想要回睚眦呢!

况且,要他们说,这两千轻骑太傲了些。

估计是想着他们才是此次劫粮道的主力,竟隐隐有要压他们大人一头的意思。

尤其是吴顺,时不时地把年龄,资历挂在嘴边上。

动不动就是他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敌人。

话里话外都把他们大人当成是抢人军功,靠身份上位的二世祖。

睚眦们都惊了,还以为吴顺连他们大人是谁都不知道。

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多了,吴顺知道,但人家不信,是的,压根不信。

用他的话说,“年轻人,不能浮躁,抢别人的军功算什么本事,那兀颜骨身高九尺,哪是你能打过的。”

他这话一出,睚眦们瞬间明白了。

为何此人又有年龄,又有资历,四十来岁还是个千户,敢情是认知有限。

还不听人劝!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轻骑还想还嘴,被吴顺抬手制止。

他还不信了,那个戚自渡靠两百人就能把持粮道?

总有他求着自己的那一天,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吴顺有万般不是,但有一点,他对那些真有本事的人是敬佩的,要不然李嵩也不会放他来。

可惜,他敬佩有本事的人不假,但他固执己见,又愿意以貌取人。

这才造就了这般不尴不尬的场景。

......

陆雪带人刚到官道旁,远处的尘土便滚了过来。

一长串粮车顺着官道铺开,木车厢里堆着鼓鼓的粮袋。

许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押送粮草的戴甲兵不过五百余人,剩下多为赶车的民兵。

“粮草留三车备用,剩下全烧,戴甲兵格杀勿论!运粮的牛,驴也别放过!”

陆雪勒住马,看了眼战战兢兢赶车的民兵,声音微顿,“民兵放回去。”

与其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民兵,不如借他们之口,把有人劫粮道的消息传回去。

既能加深敌军的恐慌,又能迷惑敌军,让其以为他们兵力薄弱。

下次亦不会派更多的人来,一举两得。

戚泽应了一声,便率领一百睚眦冲向过去,身上的重甲在晨曦下闪着寒光,犹如一个个冰冷的杀人机器。

押送粮草的敌军察觉不对,连忙呼喊列阵,呼声未落便被马槊穿透胸膛。

惨叫声瞬间撕破官道上的平静。

有人想反抗,却发现手里的武器根本破不开重甲,更多人想逃,但睚眦的动作更快。

刀光闪过,人已经没了气息,鲜血顺着车辙印蜿蜒漫开。

赶车的民兵早已吓得躲在粮车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侧的敌军倒了大半。

剩下的往粮队尾端跑,可人腿怎么能跑得过马腿,终究是死在刀下。

这就是战争,你不死我就要死,又是一场无关对错,无关道德,无非是立场不同的杀戮。

陆雪瞥见车底露出来的民兵衣角,冷声道:“粮车下的人,三息内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睚眦们也动起来,扯下粮车上的油布,摸出火折子......

这动静让民兵们心中警铃大作,再不出去,怕是会和粮草一起被烧成灰。

几个民兵率先从车底钻出来,抖着身子缩在一旁。

剩下的人见没人动手杀他们,也跟着出来,挤在官道两旁瑟瑟发抖。

干燥的粮草遇火就燃,噼啪声里,浓烟裹着焦煳味往上蹿。

拉车的牛惊得要挣脱缰绳,却被睚眦一刀割破喉咙,连叫声都没发出来,直接瘫倒在地。

直到所有粮车都被点燃,陆雪带着睚眦撤退,每匹马上都带着一袋粮食和从敌军身上缴获的物资。

所有骑兵出门时都会带够自己三天的干粮。

但这次的任务是长久战,多弄些粮食,心才不慌。

被留下的民兵面面相觑,这些人竟不杀他们!

他们都是被抓来的民兵,一直是最底层的存在,在己方尚且吃不好,穿不好,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如今却被敌军放过,一时间五味杂陈。

钱老汉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儿子,回去也是死,咱们,跑吧。”

钱大朗咬牙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林子里。

临走前还从火堆里抢了半袋没烧着的粮食。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民兵们一窝蜂地找寻没被烧着的粮食。

还有人,不知在哪找到一把匕首,割下大块的牛肉兜在衣服里。

官道上滚滚的浓烟,很快便引起临河镇敌军的注意。

可等他们派人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狼藉。

以及几个贪婪成性,想要带走更多东西的民兵。

......

陆雪他们很快回到驻扎地,余下的一百睚眦与两千轻骑泾渭分明,谁也不搭理谁。

她也不在意,指挥戚泽他们把粮食存放在附近的山洞。

席地而坐,与大家分析形势,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轻骑。

陆雪并未狂妄到只靠她手下的两百睚眦就能完成这项任务。

可她更容不得人在她头上拉屎。

一支队伍只能有一个领导者,若吴顺一心想越过她,眼下或许只是一些小摩擦。

可真到了战时,一点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一个不慎,可能连她手下的睚眦也折在里面。

这是陆雪不能允许的,不如现在就晾一晾吴顺,总要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这一晾,就是三天。

三天来,临河镇敌军又运了两次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