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井田上的哀歌
公元前645年的晋国绛邑,老农夫李柱跪在龟裂的公田上,指甲深深抠进板结的土地。三日前国君宣布\"作爰田\"的诏令,此刻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柱叔,快逃吧!\"少年阿青跌跌撞撞跑来,裤腿沾满泥浆,\"公田的守吏说要把咱们...\"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皮鞭破空声。十几个甲士押着百姓走来,领头的官吏甩着竹简冷笑:\"晋国新制,土地分作爰田!你们这些懒汉,还想赖在公田吃白食?\"李柱望着熟悉的阡陌,那些曾和族人共耕的\"井\"字形田垄,如今被铁犁划得支离破碎。
\"我家三代都在这片地!\"老农夫突然暴起,却被甲士一鞭抽倒。鲜血滴在干涸的田埂上,像极了井田制最后的眼泪。阿青冲上去搀扶,听见李柱气若游丝:\"完了...公田没了...\"
第二章 齐都集市的算盘
临淄城的粟米行里,粮商王富贵正对着账本直摇头。\"这'相地而衰征'的税册,算得人头疼!\"他把竹简推给新来的账房先生,\"东山的薄田收三成,西山沃土要交五成?\"
年轻的管仲踱进店铺,粗布斗篷还沾着晨露。\"王掌柜觉得如何?\"他拈起一粒粟米,\"从前井田制,不论肥瘦都交死租。现在按地力收税,实则...\"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喧哗。
\"让开!让开!\"几个庄户人抬着粮袋挤进来,领头的汉子满脸喜色:\"王掌柜!我家新开的荒地,今年多收了五石粟!按新法,竟比往年少交两石税!\"王富贵望着管仲远去的背影,突然一拍脑门:\"这哪是征税?分明是教人开荒!\"
第三章 鲁宫夜议的惊雷
曲阜的鲁哀公寝宫里,青铜灯盏将地砖照得忽明忽暗。\"初税亩?\"国君攥着竹简的手微微发抖,\"不论公田私田,一律按亩征税?孔大夫,你怎么看?\"
孔子跪坐在蒲团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君上,这是...承认私田合法了。\"他的声音带着叹息,\"周礼规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如今...\"话未说完,季孙氏家主突然闯入。
\"臣启陛下!\"季孙氏甩着沾泥的靴子,\"臣的私田今年大丰收!若按新法征税,国库能多收三倍粮!\"他腰间新得的和田玉坠晃得刺眼,\"那些守着公田的老顽固,早该让他们看看世道变了!\"
第四章 土地市场的暗流
洛阳的土地牙行里,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赵员外,这块洛水旁的腴田,要价百金?\"买家摸着山羊胡冷笑,\"上个月才值八十金!\"
牙侩哈着腰赔笑,眼角瞥见角落里的神秘客。那人戴着斗笠,却掩不住腰间的青铜剑——是秦国来的商人。\"二位莫急,\"牙侩压低声音,\"听闻咸阳正在推行'废井田,开阡陌',土地买卖马上要...\"
话音未落,斗笠客突然起身。他摘下斗笠,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我出一百二十金,这块地我要了。\"众人倒抽冷气,认出他腰间的玉珏刻着\"商\"字——竟是商鞅派来的密使!
第五章 阶级蜕变的阵痛
魏国的坞堡外,佃户张大柱跪在新主人面前。\"老爷,今年收成不好...\"他的脊梁弯得像张弓,\"能不能少交些租子?\"
新地主李员外把玩着和田玉扳指,目光扫过远处的私田。\"你租我的地,交的是实物租,\"他冷笑,\"总比从前在公田当奴隶强吧?\"突然压低声音,\"听说秦国在搞'授田制',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马蹄声。几个秦国商队呼啸而过,车上满载着新铸的铁犁。张大柱望着商队扬起的烟尘,突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世道变了,咱们种地的,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马了...\"
第六章 新时代的胎动
公元前356年的咸阳,商鞅站在新修的市舶司前,看着熙熙攘攘的土地交易市场。\"大人,燕国使臣求见。\"侍从递上拜帖,\"他们想学秦国的土地制度。\"
商鞅轻笑一声,目光投向北方。那里的阡陌间,封建地主们正在丈量新购的土地;自耕农们哼着山歌,用铁犁开垦着属于自己的田地。\"告诉他们,\"他握紧腰间刻着田亩图的竹简,\"土地私有化的浪潮,谁也挡不住。\"
夜幕降临,咸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远处的骊山脚下,一群奴隶正在焚烧井田制的界碑。火光中,有人偷偷在衣襟上绣了个\"田\"字——这个简单的汉字,即将成为封建时代最坚实的基石。而那些曾在井田上流淌的汗水与血泪,终将化作历史长河中,最惊心动魄的变革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