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彩将手中大刀摇摇一指,便带着两千士兵朝着着火处杀了过去。
五更时分,京城的秩序终于恢复了。
京城百姓经历了一夜惨痛的血色恐怖。
老百姓止住了哭声,悄悄上街观看太平军的动向。
不少人见太平军步伍严整,纪律严明,将消息迅速传播开去。
正街上,每隔五十米,就有站岗放哨的。
老百姓终于放心了,都纷纷出来慰问。
京师被控制住后,礼部尚书萧浚兰骑着高头大红马,带着两千人马昂首进了城。
萧浚兰因为过于兴奋,昨晚一夜未睡。
他耀武扬威走过正街。
老百姓都以为他是石镇清。
都高喊道:“看,是翼王来了。”
一位说书的老者最喜欢看热闹,他挤过人群,跑到最前面,睁大了眼睛看去。
他有些疑惑地说道:“不对呀,都说翼王身材魁梧,腰悬七星宝刀,文赛诸葛,武比霸王。这人弱不禁风,是个儒生,不像是翼王!”
听他一说,正要跪下去的人们都站直了身子。
看着萧浚兰都指指点点。
萧浚兰看着百姓们都在对自己热烈欢呼。
他好像是石镇清一样。
开口吟道:黑幕盖野月独亮,再入京城大清亡。
十载蛟龙起长江,羽翼满丰有此王。
若能百姓享太平,太平大军南山放。
妖瘴妖风唤清明,江山易主凭民望。
萧浚兰吟罢一首诗,已经骑马穿过重重人流。
来到皇宫外的午门口。
萧浚兰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下了战马。
午门口外,黄再忠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没好气的说道:“你来铺红地毯了?一天天竟干些拍马屁的事情。”
黄再忠是萧浚兰的克星。
两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过萧浚兰十分有城府。
他笑眯眯说道:“黄将军,你我都辅佐翼王,何必话里带刺。你不识礼数,也要改一改做派。”
“古往今来,君王都要排场和面子。这仪式是断然不可缺少的。铺红地毯怎么了?这也是我们礼部应该做的。翼王受百姓爱戴,推翻满清,完成统一大业。仅仅走个红地毯,也不算铺张。”
黄再忠耍嘴皮子不是萧浚兰的对手。
他嘲讽道:“翼王不过是赏识你的笔杆子,你还真把自己刚根葱了。一天净干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我跟你不一样,这皇宫是我带兵夺下的。”
萧浚兰连连变色。
“黄将军,我敬佩你的武力。但是武夫不带脑,就是霸王也得别了姬。我笔下虽然不能吞兵百万,但是自负胸中有些墨水。”
黄再忠一想到萧浚兰用拔苗助长的典故阴他,就气不一处来。
他旧事重提道:“萧浚兰,我一想到在成都种水稻,被洪水淹了,我就想揍你。”
说完,黄再忠就要撸起袖子对萧浚兰动粗。
萧浚兰瘦弱的身躯哪里经得住折腾。
他赶快后退几步。
对左右亲兵吩咐道:“给我拦住他。”
黄再忠嘿嘿一笑。
他双手一划拉,直接将两名企图阻拦的亲兵给拨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李文彩带兵来到了。
他远远就看到二人在午门口吵闹。
于是赶快下马来劝架。
“我说两位,你们都是开国之臣,怎么还打起来了?再说,你们武斗,那也不对等了。一文一武,黄将军岂不是欺负萧尚书?”
黄再忠被噎得脸红脖子粗。
他将手臂放下。
说道:“嗯,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跟你一个文官一般见识。”
他放下成见,让开一条路,让萧浚兰派人开始在午门口铺设红地毯。
萧浚兰长吁了一口气。
他对着李文彩躬身施了一礼。
拜谢道:“若是李将军晚来一步,我就得横死在午门口。”
李文彩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不至于,大家都是从龙之臣,黄将军他也就是说说罢了。”
萧浚兰这才安心。
萧浚兰又吩咐人手,协助城内其他太平军搬运沿街的尸体,擦去血迹。
干的热火朝天。
就在四路人马平定京师后。
从东便门出宫的慈禧沿着官道,顺着人流已经来到大兴城下。
从宫中匆忙逃出。
干粮和水所带都不多。
加上她常年待在宫中,不习长途跋涉。
她看着天空的一轮弯月。
忽然想起四年前逃出宫的情景。
那时她走了十里路,就满脚大泡。
现在似乎又重复昨天的故事。
她看着人流逐渐走远,他拄着棍子实在走不动了。
她拉住安德海的胳膊摇摇头说道:“小安子,哀家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这里停下来,休息一晚吧。”
安德海答应一声,便招了招手。
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满脸灰尘的乞丐马上将背着的满是尘土的薄被取了出来。
乞丐将被铺上,慈禧坐在棉被上,将珍珠绣花鞋脱了下来。
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看着满脚的血泡。
一名灰头土脸的御医赶快背着药箱给她的脚敷了药。
慈禧感觉好受了许多。
她靠在被子上,望着满天星光,心事重重。
安德海看着韦镇清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他。
而一名太平军探子已经脱离队伍而去。
安德海知道慈禧已经在劫难逃。
在慈禧的不远处,小皇帝帝也累的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他就在一张旧棉被上睡熟了。
慈禧见同治睡熟了。
便命人将他抱到了身边。
她搂着同治帝,刚刚闭上眼皮,似乎就听到了人马杂沓声。
她猛然睁开眼睛,以为是太平军来了,却发现是个梦。
她心中不安。
便摸了摸藏在指甲中的一大块大烟膏。
她探头看去,见四野除了虫鸣声,再无别的声响。
那些八旗士兵,一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般。
她茫然四顾,正小声叫着安德海的名字。
就在这时,从通州县城中突然冲出了一队骑兵,扬鞭奔袭而来。
打马声渐渐近了,慈禧有所警觉。
她再次喊道:“小安子……”
但无论她怎么喊叫,安德海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慈禧瞬间明白了,安德海已经弃她而去。
她流着眼泪,几乎失声痛哭。
她站起身来,抱紧了被弄醒的同治帝。
就在这时,内卫首领瑞辉带着几十名内卫匆匆来到。
瑞辉跪地说道:“西太后不必忧虑,我来拦住他们。”
等到来人近前后,慈禧才看清,这队人马果然是太平军。
这队太平军打着韦字大旗,为首之人虎背熊腰,头发高束,一脸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