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个亲兵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诉说,孙可望和李定国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刘文秀把那只鸡啃得干干净净,孙可望挥了挥手让三个兵卒退下,望着满嘴是油的刘文秀道:“你派去的这个姓韩的,是不是满脸都是麻子,缺了两个大牙的那个?他会不会逃了?”
“不会,这小子跟了我这么久,去年我还分了他一个小婆娘,现在还在老营里,他美得很,否则我也不会差他去做这事。再说那十个人也不可能都跟着他跑了。”
李定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哼道:“如果是被人设埋伏杀了,怎么会一个也没跑出来,而后面去的这三个却又什么事也没有,难道真的是给抓了丁,都送去南直隶了?”
孙可望摇头道:“我这段时间也派了些人混去这武昌城,也传回消息说这苏淞水师在到处抓捕丁口,有些甚至是整村整村的把人带走,他们如果正好撞上了,也是有可能的。”
李定国又道:“这事若和这李先生有关,想想确是有点可怕,他背后要是怎样的势力才能这么大手笔。”
“二弟的意思是这些和这李先生无关?只是巧合吗?”
“也只能这么解释,大哥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我并无什么想法,只是这事我还要去禀明父王,父王必会看透这里面的玄机,来,我们兄弟现在难得在一起喝酒,只可惜今日四弟不在,哥哥我先敬你们一杯。”
“谢谢大哥!”
三人喝干了酒,刘文秀开口道:“这李先生我也盯了他很久了,怎么看也不像朝廷派来的人,两位哥哥对他这么小心,却又是为了哪般?我看义父对他很是看中,有什么事都要问策与他,日后必是父亲面前的红人,前日我听义父说还要让他来做小弟的老师呢!”
李定国看了一眼孙可望,见他没有答话的意思,笑着道:“三弟,就是因为义父看重他,他又那么有本事,我们才更加要查清他的来历,其实我们做的这些,也都是义父的意思,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依我看来,这事简单的很!”
“哦,怎么个简单法?”
“让他交个投名状来不就行了?抓两个当官的来,让他动手杀了,自然就知道他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你们说是不是?”
孙可望和李定国两人对望了一眼,刘文秀见两人眼里的犹豫,又道:“我知道随便抓个小官来,也不能证明什么,李先生不是一直在鼓动父王攻打这武昌吗?这武昌里你们说谁的官最大?我听说是那楚王,只要让他把这楚王宰了,你们说,他还会是朝廷的奸细吗?”
孙可望笑道:“哈哈,三弟现在有长进呀,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李先生一直在鼓动父王出兵攻打这武昌,这万一是个陷阱,该怎么办?”
刘文秀老脸一红,嗫嚅道:“要不先抓个其他的狗官来试一试?”
李定国啪的拍了下大腿,道:“对呀,我们攻打这黄州之时不是抓了几个大官,有几个不是还关在那里么?”
“对呀,那里面还有个同知,也算是不小的官了!”
“好,我等会儿就去和义父商量此事!来来,二弟,三弟,干了这杯!”
掌灯时分李时荣回到了自己的新家,这是一个四进的院子,离府衙很近,说是之前通判的衙署。和这座宅子一起的,还有下人,厨子,门子一应俱全,更有一胖一瘦两个颇有姿色的暖床丫鬟,正毕恭毕敬为他宽衣解带。他坐在圆凳上,舒服的把自己的头靠在那个胖丫鬟的胸口,任凭两人把他那脏兮兮的官袍脱了,换上常服后正左搂右抱地准备去用饭,门子急急跑进来道:“大人,西王殿下派人来,请您去赴宴!”
李时荣只得叹口气道:“知道了,让他们在门口等着,待我换了衣服就去!”
又一阵手忙脚乱,李时荣刚要跨出门槛,那瘦丫鬟手里拿了一封信过来道:“老爷,这是今天铺子里送来的货单,您要不要先瞧瞧!”
李时荣瞄了一眼,道:“你放好了,等我回来再看。”说着出门跟着亲卫去了斜对门的府衙。
酒宴早已经开始,张献忠左搂右抱的坐在正席,下面坐的都是些兵头粗汉,虽然都已经封了什么游击将军,但仍都是一副土匪的做派,甚至有人在酒席之上就抱着女子当众胡搞了起来。李时荣看了一圈,并没有见张献忠的几个义子,心里正有些奇怪,只听得张献忠喊道:“李先生,来来,坐我这边来,你又来的慢了,这漂亮的都给挑走了,我这里特意给你留着这两个,你看如何?可喜欢?”
李时荣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西王殿下费心了,这一番美意,属下还有什么好挑的,自然是喜欢得紧!”
“好好,你们两个快去服侍李大人喝酒。
等李时荣坐定之后,张献忠又道:“李先生,这段时间辛苦啦,我听说,这粮草军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以你之见,我们何时出兵去汉阳啊?”
李时荣把嘴里的酒水咽下,道:“多谢殿下看重,这粮草军需的确都已准备就绪,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启运,只是不知道我那妻儿可有接到?”
张献忠此时怪眼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听我儿说,这派去的人至今还没有音讯,怕是现在很难接来,不过李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我们去把这武昌城打了下来,自然就会和你的妻儿团聚,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好,那我还是想听听先生这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进兵?”
“殿下,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等那苏淞水师走了之后才能进兵,在此之前,可以派出小股队伍潜伏进这两座城中,并放出风去,说是我们要北上投靠李顺王,和李顺王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这样既可埋伏下人马,又可以让这官兵放下戒心,让这水师尽快离去,殿下以为如何?”
“嗯,不错,那先生以为派何人混进城去,比较适合呢?”
李时荣一下有点懵,犹豫道:“如殿下有命,属下愿意走此一遭。”
“哈哈,先生果然忠心不二,我怎会舍得让先生如此犯险,先生还要陪伴我左右,为我出谋划策呢!”
“承蒙殿下厚爱,属下自是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哈哈哈,不管先生之前如何,只要今后能如此尽心辅佐与我,我自会保证高官厚禄,金钱美女,先生你是应有尽有啊!”
“谢殿下吉言!属下还有一计,愿献上与殿下!”
“哦,请说。”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等探子在武昌城里把消息放出去后,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乔装打扮,扮作商人商队,把粮草辎重往汉阳运;另一路打着殿下的王旗,缓缓往北去襄阳的方向。等确认那苏淞水师离开后,就全军疾驰南下,打官军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武汉三镇!殿下以为如何?”
“好好好!到时候拿下武昌,你就是首功,这楚王府的美女财宝任先生挑选,哈哈哈!”
“谢殿下!”
“来。快给先生倒酒,你们两个今晚好好服侍先生就寝!来,干了这杯!”
堂上一片喝酒划拳之声,好不热闹!
而此时,在赣南的山区里,一支队伍正悄悄绕过南安府城,借着夜色踏着泥泞的道路向着茫茫大山里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