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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娘花地儿 > 第326章 呛得她一阵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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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那句话,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林秀的脊梁骨上。想他死?不!阿娣哥不能死!娘还在等着他!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所有对那诡异粘液的恐惧。

“我…我弄!” 林秀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哑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猛地扑到桌前,动作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急切而显得笨拙慌乱。她一把抓起那几片干净的粗棉布和那卷灰暗粗糙的旧麻布绷带,紧紧攥在手里,粗糙的布料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让她稍微定神的触感。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沾着暗红湿痕的报纸包上。

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凉、带着诡异粘腻感的纸包时,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里面包裹的东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铁锈味,直冲鼻腔。她咬紧牙关,几乎是用抢的,将那纸包也死死抓在手里,仿佛那不是救命的药,而是烧红的烙铁,多拿一秒都会烫穿她的皮肉。

“李姐…我…” 她还想说什么,带着最后一丝寻求依靠的卑微期盼,抬起泪眼看向阴影里的李姐。

李姐只是沉默地站在桌旁摇曳灯光的边缘,大半张脸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专注地听着窗外远处打包机那永不疲倦的、低沉的“咯吱…咯吱…”声。那声音,此刻在这狭小、昏暗、充满诡异药味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某种冷酷的计时器。她没看林秀,也没看桌上的东西,仿佛林秀的恐惧、阿娣的生死,都只是那单调轰鸣声里微不足道的杂音。

那冰冷的、置身事外的姿态,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林秀最后一丝求助的念头。她猛地低下头,不再看李姐,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手里的东西,转身,几乎是撞开了那扇薄薄的木板门,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冰冷死寂的走廊。

她朝着阿娣的宿舍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那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药味。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下,地上那条蜿蜒的、由阿娣的血滴连成的暗红痕迹,像一条冰冷的蛇,指引着她通往恐惧的深渊。

门是虚掩着的。林秀一把推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灰尘和汗液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呛得她一阵窒息。

阿娣依旧躺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半身被她艰难地拖离了那滩最大的血泊,盖着两床单薄破旧的被子。惨白的灯光下,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脸灰败得如同死人,嘴唇干裂灰白,眼睛紧闭。只有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胸膛起伏,和偶尔从喉咙深处滚出的、破碎模糊的呻吟,证明他还残留着一丝生命。

最刺目的,是他左肩的位置。盖在上面的被子,已经被一大片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暗红色湿痕彻底浸透,边缘甚至开始凝结成深褐色的硬痂。血,还在缓慢地、固执地从被子下面洇出来,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滴答…滴答…

那声音,比打包机的轰鸣更清晰地敲在林秀的耳膜上,敲在她的心上。

“阿娣哥…别怕…我…我找到药了…” 林秀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她扑到阿娣身边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也浑然不觉。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阿娣左肩伤口上的被子。

被子掀开的瞬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脓腥气猛地冲了出来!林秀胃里一阵翻搅,差点呕吐。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去——

那伤口比她记忆中更加狰狞可怖!撕裂开的皮肉翻卷着,边缘呈现一种死灰的色泽,中间是深不见底的、不断涌出暗红色血液和淡黄色粘稠脓液的创口!之前李姐送来的干净纱布早已被血和脓浸透、染黑,湿漉漉地贴在伤口上,又被阿娣几次挣扎崩开,边缘凌乱地翘起,露出底下更加可怕的景象。绷带周围的皮肤肿胀发亮,透着一种不祥的青紫色。

血,正从那可怕的伤口深处,一股一股地、缓慢而持续地涌出来,沿着绷带的边缘和皮肤往下淌,流进身下冰冷的灰尘里。

林秀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几乎将她淹没。她想起了李姐冰冷清晰的指令。

拆开绷带。

清理伤口。

抹上药。

她哆嗦着,将手里攥得死紧的干净粗布和旧绷带放在旁边稍微干净一点的地上。然后,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解阿娣肩上那早已被血和脓浸透、变得粘腻板结的旧绷带结。

绷带被血块和脓液死死粘在了伤口边缘的皮肉上。林秀的动作即使再轻,每一次微小的牵扯,都让昏迷中的阿娣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抽气和呻吟,身体微微痉挛。

“对不起…阿娣哥…对不起…” 林秀一边哭一边低声呜咽,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阿娣滚烫的手臂上。她只能更加小心,动作慢得像是在拆解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终于,那沾满血污、散发着恶臭的旧绷带被完全解了下来,丢在一边。暴露出来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淌着污血的、通往地狱的嘴。

林秀拿起一片干净的粗棉布,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她咬着下唇,用布的一角,极其轻柔地、蘸掉伤口周围不断涌出的新鲜血液和粘稠的脓液。每蘸一下,阿娣的身体就痛苦地抽搐一下,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脓血混合着组织液,将干净的布迅速染红染黄。

清理的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酷刑。林秀的眼泪几乎没有停过,混合着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点一点地,将伤口表面最明显的脓血污物清理掉。那翻卷的、死灰色的皮肉边缘,和深不见底的创口深处涌出的暗红,依旧触目惊心。

终于,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伤口依旧狰狞,还在缓慢渗血,但至少表面不再糊满粘稠的脓血。

林秀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小的报纸包上。它静静地躺在地上,像一枚不祥的诅咒。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她拿起纸包,那包裹着诡异粘液的报纸冰凉湿滑。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一层一层,极其缓慢地剥开那发黄脆弱的旧报纸。

报纸剥落,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一小团粘稠、暗红、如同半凝固血块般的膏状物。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生锈的铁、腐败的血、刺鼻的工业酒精、令人作呕的甜腥——瞬间爆发出来,比在瓶子里时更加霸道、更加浓缩!这气味像一只冰冷的、带着倒刺的手,猛地攥住了林秀的喉咙和胃!

“呕…” 林秀再也忍不住,猛地偏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胃里翻江倒海。

她看着手里那团暗红粘稠、散发着地狱般气息的东西,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真的要…把这个…抹在阿娣哥那可怕的伤口上?!

阿娣哥昏迷中痛苦扭曲的脸,娘亲在油灯下咳血的画面,李姐冰冷如铁的命令,老张碾灭烟头的鞋底……无数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冲撞!

没有选择了!阿娣哥的血还在流!再不阻止,他真的会死!

林秀闭上眼,狠狠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她伸出两根手指,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狠狠地、飞快地从那团暗红的粘稠物上,挖下了一小块!

指尖传来冰冷、粘腻、如同腐烂内脏般的触感,让她头皮瞬间炸开!

她不再犹豫!猛地俯下身,将那一小坨散发着恐怖恶臭的暗红粘液,狠狠地、用力地,按在了阿娣左肩那最深的、还在缓慢涌出暗红血液的创口中心!

“呃——!”

就在那粘稠冰冷的膏体接触到翻卷血肉的瞬间,昏迷中的阿娣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通了高压电!喉咙里爆发出一种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某种诡异刺激的惨嚎!双眼在剧痛中骤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

林秀吓得魂飞魄散,手猛地缩回!

就在她以为阿娣会再次疯狂挣扎时,那股弓起的巨大力量却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阿娣的身体重重地砸回冰冷的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他喉咙里的惨嚎变成了破碎的、如同拉破风箱般的急促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眼睛依旧死死地睁着,瞳孔涣散,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灵魂都被刚才那瞬间的剧痛抽离了身体。

林秀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她死死盯着阿娣的伤口。

那团被她按进去的暗红粘稠物,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伤口深处涌出的暗红血液稀释、融化!粘稠的暗红液体混合着新鲜的血液和淡黄的脓液,从伤口边缘被挤出来,缓缓流淌。但紧接着,一种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伤口深处,那原本缓慢但持续涌出的暗红血液,流速……竟然……变慢了!

不是完全停止,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源头,变得极其粘稠、极其缓慢!涌出的不再是鲜活的红色,而是一种更加暗沉、接近黑褐色的粘稠液体!同时,伤口边缘那些翻卷的死灰色皮肉,接触了那暗红粘液的部分,颜色似乎变得更加灰败,甚至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死气沉沉的青黑!

更让林秀头皮发麻的是,阿娣原本因为剧痛而绷紧、抽搐的身体,竟然……缓缓地松弛了下来!他急促的喘息渐渐变得微弱、绵长,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小。那双空洞睁着的眼睛,眼皮极其沉重地、一点一点地合拢,最终完全闭上。连那痛苦的呻吟,也彻底消失了。

他像是……陷入了更深、更沉的昏迷。或者说,是某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那伤口处,暗红粘液混合着黑褐色粘稠血液的混合物,还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濒死的蠕虫般,向外渗出。

林秀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她看着阿娣彻底安静下来、如同沉睡般的脸,看着他左肩伤口那诡异的变化,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她甚至忘记了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新绷带。

窗外,打包机的“咯吱…咯吱…”声,依旧冷酷地、不知疲倦地响着,穿透薄薄的墙壁,填满了这死寂的、弥漫着血腥和诡异药味的狭小空间。那声音,此刻听在林秀麻木的耳朵里,如同某种巨大而冰冷的机械,正缓慢地、无情地,碾过她所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