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切歌来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调这才意识到,或许切歌躲在这个角落里自闭不是为了躲自己——至少不全是——也可能是在逃避若叶她们,“我可以听听看吗。”
虽然是疑问句式,但调目光灼灼的三无脸显然就差把“你不说试试”写在脸上了,切歌也没有瞒着对方的意思,索性一声叹息后,道出了实情。
“是我的错,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冲得太前面,以至于和大家脱节的话,球子和杏被攻击的时候我完全是能赶过去的。”
几场战斗下来,切歌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身上这套伊格利马制成的Symphogear与勇者们存在显着的战力差,如果当时她能及时赶到的话,天蝎座vertex完全构不成威胁,这一点在最后斩杀时已经证明了,球子和杏也就不至于死战不退,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队友们当然理解切歌急着见友人的心情,一路上也没有指摘过什么,但切歌明白,是自己的任性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队友们不计较不代表她就没有过错。切歌更情愿若叶她们痛骂自己一顿,那样她可能还会好受些,眼下大家越是宽容,切歌就越是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无法忍受急救室外压抑的空气,只能找个阴暗的角落独自消化情绪,直到调前来寻人。
“要是当时我在的话,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
切歌并不是想炫耀自己的力量比勇者们强大,而是她明明有着阻止悲剧发生的能力,却因为自己幼稚的心思擅自脱离队伍,导致了这场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灾难在眼前发生。少女忍不住去想,如果伊格利马交到队伍中任何一个人手上,她们是不是都能做的比自己好?如果不是因为适正值的限制,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使用这副Symphogear?
“没错,切歌做的太过分了。”听完切歌带着哭腔的发言,调难得没有用昵称,也没有安慰的意思,语气里都罕见地带了些怒意,“明明做错了事情,却还在这里逃避,切歌,不应该这样。”
调不是生气切歌当时没能及时赶到,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事后迁怒没有任何意义,成为既定的事实已无法改变,调恼火的是切歌事后逃避的态度,不禁又想起当时切歌想要自杀的事情,少女顿时有些红温,紫色的眸子里尽是对友人的不满。
“切歌,做错了事情是要承担责任的。”明明两人年纪相仿,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的调突然有了说教的冲动,少女下意识调整了姿势,双手捧住切歌的脑袋,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避无可避,“你一个人逃避现实毫无意义,不仅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悲剧,还会让大家为你担心,你知道我发现你不在里面的时候有多担心你吗?”
听闻此言,切歌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知道调说的都是对的,也听得出来这是对方别扭的关心,但心里还是有些憋闷,像是有块巨石压在胸口,自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似乎浮现出球子、杏还有大家指摘的眼光,耳边也开始幻听若叶等人的斥责声,巨大的压力让少女几近崩溃。
两行清泪顺着切歌的眼角划过,滚烫的泪珠落在调的手背,少女一时无言,眼底似乎有某种情绪正在酝酿。沉默良久,调缓缓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近乎暴怒的金色眸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那眼神又是什么?”调的语气冷漠到让切歌都觉得陌生,模糊的视野中只有少女面无表情的俏脸和金色的双瞳,而“调”的输出还在继续,“你的眼泪算得了什么?你的眼泪能治好球子和杏吗?能拯救诹访和四国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切歌几乎无法呼吸,少女的喘息变得急促,仿佛缺水的鱼儿搁浅在沙滩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但在切歌真的彻底破防之前,脑袋却忽然一沉,跌入了一个略有些硬邦邦的怀抱。
“切酱……”因为脑袋埋在对方的怀里,所以切歌看不到调的表情,但这一句熟悉的称呼让她顿时明白,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调,身体可耻地放松了下来,泪水不再留在眼眶里打转,尽数打湿了少女胸前的衣襟,“哭是没有用的,你得振作起来,就算对球子和杏的治疗帮不上忙,至少也要和大家一起,等候到最后一刻,哪怕只能见上最后一面,也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
调的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大脑有些刺痛,令少女不适地皱了皱眉头,情绪也隐约有失控的迹象,但这一切并没有被同样情绪不对劲的切歌注意到,至少调的语气恢复了平和,带着一如既往的、仿佛能安抚心灵的力量,让切歌渐渐稳定下来。
“不要害怕大家的目光,切酱,做错了事情就要勇敢去承认,更何况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虽然调和水都、歌野之外的勇者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压根算不上了解,但既然背负着勇者的责任,那品格就完全是有保障的,少女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神树大人的眼光,“再不济,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调的语气更加温和而带着些许宠溺,并不宽阔的胸怀却能带给切歌最好的安慰,少女无意识地抚摸着友人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一起面对。”调用最直球的告白许下承诺,一手撑着切歌的肩膀,一手擦了擦对方眼角含着的泪珠后,调缓缓起身,半蹲着向切歌伸手,发出了归队邀请,“一起回去吧,和大家在一起,听听她们的声音。”
眼看着切歌还有些犹豫,调也不着急,只是用着平和的语气安抚着友人细腻而脆弱的神经。
“切酱,我会一直都在,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