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3月18日清晨,北平西郊机场笼罩在刺骨的寒雾中。地勤人员哈着白气,用粗布擦拭着六架银色战机的蒙皮。陈长安伸手抚过p-51\"野马\"的机翼前缘,指尖传来铝合金特有的冰凉触感。
\"蒙皮厚度比原版薄了0.3毫米,\"他对着记录本喃喃自语,\"但加了纵向加强肋,应该能承受9个G的过载。\"
\"陈工!\"年轻的机械师小李跑来报告,\"3号机的化油器还是有问题,高空会结冰。\"
陈长安快步走向机库,靴子踩在结霜的水泥地上发出脆响。昏暗的灯光下,3号机的引擎盖已经打开,几个技师正围着化油器争论不休。
\"用甘油酒精混合液,\"陈长安检查后立即做出判断,\"比例1:4,每飞行两小时补充一次。\"他转向负责动力的苏联专家伊万诺夫,\"你们在莫斯科冬天怎么解决的?\"
大胡子专家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伏特加,最好的防冻剂!\"
机场另一端,飞行员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战术简报。王海盯着黑板上的空战示意图,手指不自觉地模拟着咬尾动作。这位前东北抗联的神枪手,如今是八路军航空队最优秀的飞行员。
\"记住,零式的弱点在俯冲时,\"航空队长赵刚用教鞭敲打着黑板,\"它们的机翼结构承受不住高速俯冲。但千万别和它们在水平盘旋中纠缠!\"
王海摸了摸左脸颊的伤疤——那是去年驾驶老式伊-16被零式咬尾时,飞溅的玻璃碎片留下的纪念。今天,他终于要驾驶真正的现代化战机报仇雪恨了。
\"王海!\"赵刚突然点名,\"你负责掩护长机,明白吗?\"
\"明白!\"王海立正敬礼,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他渴望第一个击落敌机,渴望证明这支新生空军的力量。
上午9时47分,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机场。
\"雷达发现敌机群!方位095,高度5000,速度320,数量12!\"
飞行员们冲向各自的战机。王海敏捷地爬进座舱,机械师迅速帮他系紧安全带。当他把手放在节流阀上时,发现掌心已经沁出汗水——这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塔台呼叫战鹰中队,准许起飞!\"
六架p-51依次滑向跑道。王海的2号机在起飞时遇到了侧风,机身剧烈摇摆,他猛踩方向舵才保持住平衡。当起落架离地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推背感将他紧紧压在座椅上。
\"各机爬升至6000米,按预定队形展开!\"
王海检查仪表:油压正常,转速2800,高度表指针稳定上升。透过舷窗,他看见阳光在云海上洒下金色的波纹。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说天空是飞行员的故乡。
\"敌机进入目视范围!10点钟方向!\"
王海眯起眼睛,看见远处十几个银点正快速接近。随着距离缩短,零式战机独特的圆润轮廓逐渐清晰。日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队形立刻散开,像受惊的鱼群般四散。
\"全体注意,按双机编队接敌!2号机随我行动!\"
王海紧跟着长机向右盘旋,阳光刺得他不得不放下遮光板。就在这时,一架零式突然从云层中俯冲而下,20毫米机炮喷出致命的火舌!
\"小心上方!\"王海大喊着猛拉操纵杆,战机几乎垂直爬升。子弹擦着机腹掠过,最近的一发打穿了左翼的副油箱,航空煤油像鲜血般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尾迹。
\"该死!\"王海感觉飞机变得迟钝起来。他迅速关闭受损油箱,切换到备用供油系统。仪表盘上,油量警告灯不停闪烁。
\"2号机,你还能战斗吗?\"长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王海检查了操纵系统:\"没问题!只是少了一半燃油。\"
\"好,跟我来!\"
两架p-51组成剪刀队形,向正在追击友机的零式扑去。王海将瞄准环套住那架零式的机身,拇指轻轻放在机枪按钮上。800米...600米...400米...
\"开火!\"
四挺12.7毫米机枪同时怒吼,200多发子弹在2秒内倾泻而出。零式的右翼顿时被打成筛子,机翼蒙皮像纸片一样撕裂。敌机失控地翻滚着坠向地面,飞行员甚至没来得及跳伞。
\"打中了!\"王海忍不住欢呼。但胜利的喜悦还没持续三秒,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又一架零式咬住了他的尾巴!
3. 猎杀零式(1800字)
王海本能地踩满方向舵,战机猛地向左倾斜。零式的7.7毫米机枪子弹擦着垂直尾翼飞过,在铝蒙皮上留下一排整齐的弹孔。
\"甩不掉!\"王海额头渗出冷汗。零式的转弯半径比p-51小得多,在水平盘旋中占据绝对优势。他尝试了几个急转动作,但那架零式就像附骨之疽,始终死死咬住他的六点钟方向。
仪表盘上,燃油警告灯闪烁得更加急促。王海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不是被击落就是燃油耗尽。他必须利用p-51的优势——俯冲速度。
\"拼了!\"王海突然收油门,同时猛推操纵杆。战机像块石头一样向下坠落,重力让他的视野瞬间变红。高度表指针疯狂旋转:5000米...4500米...4000米...
身后的零式果然跟了下来,但王海从余光中看到,敌机的机翼已经开始轻微震颤——这是零式接近极限速度的标志。当高度降到3000米时,王海突然拉起机头,同时将节流阀推到最大。
过载让他的眼前发黑,血液似乎要从眼球里被挤出来。但战术奏效了!零式试图模仿这个动作时,右翼突然发出可怕的断裂声,整个机翼像纸飞机一样向上折叠,敌机瞬间变成一团旋转的火球。
\"第二架!\"王海大口喘着气,感觉飞行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检查战场态势:空中还有至少六架零式,而己方只剩三架p-51仍在战斗。更糟的是,他的燃油只够再坚持15分钟了。
就在这时,无线电里传来赵刚虚弱的声音:\"所有...战机...立即返航...我被击中了...\"
王海心头一紧,四处搜寻长机的踪影。终于在下方3000米处,他看到一架冒着黑烟的p-51正艰难地向北平方向滑翔。两架零式像嗅到血腥的鲨鱼,正从高处扑向这架受伤的战机。
\"休想!\"王海不假思索地俯冲下去。他知道自己的燃油可能不够返航,但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友被击落。高度迅速降低,速度表的指针已经逼近700公里\/小时,机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第一架零式发现了来袭的p-51,急忙放弃攻击开始爬升。但第二架零式似乎铁了心要击落赵刚,继续紧追不舍。王海将瞄准环对准那架零式,却在按下发射钮的前一刻发现——机枪没子弹了!
\"该死!\"情急之下,王海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保持俯冲轨迹,径直朝零式撞去!在最后一刻,零式飞行员终于发现危险,急忙向右急转。两架战机几乎擦肩而过,王海甚至能看清对方飞行员惊恐的表情。
这个惊险动作给了赵刚宝贵的逃生时间。他的p-51已经降低到跳伞高度,白色的降落伞在蓝天中缓缓绽放。
现在,空中只剩下王海一架p-51,而敌机还有五架。燃油警告灯已经常亮,仪表显示剩余油量仅够8分钟飞行。王海知道,自己很可能无法返航了。
\"既然回不去,\"他握紧操纵杆,眼中燃起决死的火焰,\"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他主动向最近的零式发起攻击。虽然没有子弹,但p-51的庞大机身本身就是武器。那架零式显然没料到对手如此悍勇,慌乱中做出一个错误的急转动作,正好将脆弱的机腹暴露在王海面前。
两机相撞的瞬间,王海猛拉机头,p-51的螺旋桨像剃刀般切过零式的机身。敌机当即断成两截,而王海的战机只是螺旋桨轻微变形,发动机依然运转。
\"第三架!\"王海咧嘴笑了。剩下的零式似乎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震慑,开始保持距离围着他盘旋。这正是王海想要的效果——每拖延一分钟,赵刚的降落伞就能飘得更远些。
当燃油指针即将归零时,王海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调整航向,朝最近的一架零式直冲过去。那架零式急忙爬升躲避,却正好撞上了从云层中突然出现的另一架p-51的枪口!
原来,机场派出的救援编队及时赶到。新投入战斗的四架p-51如猛虎下山,剩下的零式见势不妙,纷纷调头逃窜。
王海的发动机终于停止了运转。他尝试滑翔返回,但高度已经太低。在一片结冰的湖面上方,他冷静地放下起落架,准备迫降。
战机在冰面上滑行了近千米才停下。王海解开安全带,踉跄地爬出座舱。刺骨的寒风立刻穿透了单薄的飞行服,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炽热——那是胜利的喜悦,是复仇的快意。
三天后,当王海拄着拐杖回到北平机场时(他在徒步返回时冻伤了脚),迎接他的是雷鸣般的掌声。机场的墙壁上,已经画上了三面旭日旗——他击落的敌机数。
\"从今天起,\"赵刚把一枚崭新的\"战斗英雄\"勋章别在王海胸前,\"鬼子再也不能在我们的天空横行霸道了。\"
陈长安站在人群外围,默默记录着p-51的实战数据。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东北的天空,在渤海的波涛上,还有更多硬仗要打。但此刻,他允许自己稍微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夕阳西下,六架p-51的剪影在跑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其中三架带着弹痕,但都骄傲地昂着机头,仿佛在诉说今天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