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燃着淡淡檀香,累了半晌,太子总算能歇息片刻。
他倚靠在太师椅上,正想小睡一会儿,门外却传来了青玉公公急促的呼声。
太子眉头紧锁,伶俐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错愕。
青玉公公向来沉稳,如今这般急切,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殿下…”
青玉公公叩开书房的木门,目光下意识挪到了顾北辰身上。
察觉到青玉公公异样的举动,顾北辰手中朱笔微顿,也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太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语气急迫的问道。
“是苏县主的弟弟出事了,人正在护城河边…”
青玉公公的话还没说完,顾北辰已经像一只离弦的箭,飞速冲出了东宫。
太子眉头紧锁,目光朝着那道身影望去,凌厉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担忧。
苏碧云赶到护城河边时,只看见姜浔与苏澈的身影在冰冷的河水中沉浮。
血色在河面上晕开,像一朵狰狞的花。
苏碧云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夫人!”跟在她身后的春桃与夏兰皆吃了一惊,随即不管不顾的跳下去救人。
河水虽不刺骨,却带着强烈的阻力,苏碧云跳下去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会水。
只是作为姐姐,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澈淹死在河中呢?
苏碧深吸了一口气,拼命朝着苏澈游去。
她试图呼喊苏澈,慌乱间却呛了一口水。
好在春桃与夏兰水性极好,白霜霜也及时跳下去,手忙脚乱的将三个人救了上来。
“阿澈!”
上岸后,苏碧云顾不上身上早已湿透的衣裳,神情慌张的跑到了苏澈面前,看到少年惨白的脸色,以及身上的鞭痕,苏碧云的声音越发颤抖。
白霜霜紧咬着唇,看着奄奄一息的苏澈,心中担忧的不行。
岸边,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嗤笑声。
白霜霜拧眉看去,这才看到了始作俑者。
宇文照覆手而立,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恶臭。
他身旁的副将手中甩着一条染血的长鞭,此刻正满脸狞笑的朝着他们看去。
白霜霜正想上前一步与他理论,却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她身上。
白霜霜微微拧眉,下意识迎着那道目光看去,却看到姜淮正站在一旁哆嗦。
与姜淮对视的瞬间,姜淮猛然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内疚。
“宇文将军不回府上养伤,为何要在这里行凶?”
白霜霜站在苏碧云身前,看向宇文照的目光中满是怒意。
宇文照冷笑一声,随即抬起眼,朝着姜淮看去。
“白姑娘还是问这个窝囊废吧,这一切不过是因他而起。”
听了这话,白霜霜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这还是朝着姜淮看了过去。
“宇文将军何必为难我的夫君?”
正在此时,李凌安从马车里走出来,她今日穿了件大红色的鲜艳襦裙,与天色融为一体。
李凌安大步走到姜淮身前,嘴角扯出了一抹不算温和的笑。
见李凌安来了,姜淮总算找到了主心骨,主动躲到了李凌安身后。
只是他时不时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朝着白霜霜偷看。
几个月不见,白霜霜似乎更美了。
见李凌安来了,宇文照冷哼一声:“凌安郡主还真是护短,这样一个窝囊废,也值得你护着?”
李凌安眸色微冷:“将军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夫君本就是国公之子,将军自己管理不好三十万大军,夫君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罢了,将军又何必为难他?”
宇文照刚要开口,却见苏碧云忽然起身。
苏碧云眼中闪烁着滔天怒意,步步朝着宇文照靠近:“我不管你们之间要争什么抢什么,为何今日倒在这里的会有我的弟弟?宇文照,若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另一条腿你也别想要了。”
苏碧云的声音里满是威胁的意思,手中寒光乍现,宇文照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苏碧云手中正捏着三根银针。
想到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宇文照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却扯到了后腰上的伤。
“快,快把她拦住!”
宇文照慌乱的大喊一声,示意身边的副将挡在他前面。
“苏碧云,本将军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是你弟弟故意要找死,我不过是要成全他罢了。”
有副将护着,苏碧云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宇文照又嚣张起来。
姜浔打了个喷嚏,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一幕后,连忙跪在了苏碧云身前,一边哭泣一边说道:“苏姐姐,都是我不好,阿澈是因为我,才受了这样的重伤,姐姐还是罚我吧。”
听到这嘈杂的声音,苏碧云只觉得烦躁,她冷冷的瞪了姜浔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却不曾想,你与林姨娘一样,善良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是恶毒的心。”
李凌安嗤笑一声:“苏碧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蠢,我早就说过了,林姨娘母子,不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白霜霜上前一步,直接将躲在李凌安身后的姜淮拽了出来。
“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淮暴露于人前,整个身子颤抖个不停,那副窝囊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霜霜…这一切不怪我,都是…”
姜淮急着解释,下意识的朝着李凌安看去。
若不是李凌安非要逼着他夺了宇文照的兵权,又怎么会在半路上遇到宇文照的副将?
“那鞭子,本来是该抽在我身上的,谁知这小子偶然路过这儿,竟要主动替我挨鞭子。”
姜淮咬牙说着,将手指向了一旁的姜浔。
听了这话,苏碧云眸色微沉。
她朝着姜浔看去,冷笑一声质问道:“是不是阿澈不忍你受伤,这才出言顶撞了宇文照?”
姜浔低着头不语,眼中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
事情的确如苏碧云想的那样。
他今日特意走了这一条路,特意替姜淮受过,特意让苏澈惹怒宇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