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指尖在玉佩上转了个圈,目光落回女儿身上时,眉峰微松了松。他屈指往腰间储戒上重重一叩,三道灵光骤然亮起,裹着三件元宝落在榻前的锦垫上——头两件是防御元宝,一件是绣着缠枝莲纹的软甲,甲片泛着莹润的粉光,摸上去软得像丝绸,却隐有灵力在甲缝间流转;另一件是个巴掌大的玉如意,如意头雕着云纹,周身萦绕着淡白灵光,一看便知是护身的好物。最后那件是攻击元宝,是柄两指宽的短匕,匕身泛着青幽的光,柄上缠着黑金绳,刃尖处灵气凝得几乎要滴下来,正是三件灵元级极品元宝。
“软甲贴身穿,能挡灵元境十层修士的全力一击;玉如意攥在手里,遇险时自会凝出光罩;短匕你收在袖中,真遇着不长眼的,也能反手刺出去。”老者指了指三件元宝,声音比先前沉了些,“这三件你都收好,比孩子们那几件好得多。”
女子忙伸手将元宝拢到怀里,指尖触到软甲的温、玉如意的润,眼眶又红了红。还没等她开口谢,老者又叩了叩储戒,这次是数不清的符箓涌出来,在榻边的小几上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百张是灵元级极品符箓;往下一千张是灵元级上品,五千张是灵元级中品,最底下铺着足有一万张的灵元级下品,层层叠叠像座小书山。
“这些符箓你分着收进储物戒。”老者扫了眼符箓堆,语气添了句嘱咐,“你如今已是真元境五层,也符合星露之渊的规矩,正好跟着孩子们一起去。既照看着他们,也算你自己去历练一番——别总守着家里那点地,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老者指尖在储戒上又轻轻一点,十几只贴着不同标签的小玉瓶便飘了出来,稳稳落在锦垫上。瓶身小巧,却隐隐透着醇厚的药香,皆是四品丹药。
“这些也带上。”他眼皮未抬,声音平淡,“路上分着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女子闻声回身,快步上前将小玉瓶一一收进储物戒,指尖触到瓶身的微凉,又朝老者福了福身:“谢父亲。”
女子将最后一只小玉瓶收进储物戒,指尖在戒面摩挲了两下,嘴唇动了动,终是咬着唇轻声道:“父亲,女儿……女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老者眼帘未掀,指尖仍捻着那枚玉佩,只淡淡“嗯”了声:“说吧。”
“方才您允了我带着孩子们去星露之渊……那……那拙夫他……”女子声音越说越低,“他虽修为不及我,可心细,跟着去也能多双眼睛照看孩子们……女儿想着,能不能也让他……”
话没说完,就被老者冷冷打断:“不可能。”
他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女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他不是家族后代,老夫凭什么帮他?星露之渊的序列靠前的名额金贵得很,给他纯属浪费。”
女子脸一白,捏着储物戒的指尖泛了白,又咬了咬牙,换了个话头:“那……那孩子们的装备……是不是……是不是差了些?方才您给我的都是灵元级极品,而且数不胜数,可孩子们手里的,不过是上品和中品……”
老者嗤笑一声,指尖在榻沿敲了敲:“嫡系和庶系能一样吗?”
他扫了眼两个垂着头的少年,语气更冷了几分:“你是老夫和正妻所生,是正经的嫡女。可这两个孩子,是你和那废物所生——就算他是入赘,连真元境都摸不到边,哪有正夫的实力?说白了,顶多算个妾室。”
“既是妾室生的,自然只能算庶系。”老者收回目光,重新捻起玉佩,“能给他们灵元级的物件,已是看在你面子上。别再得寸进尺了。”
女子被噎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话,只低着头拉了拉两个少年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我们……我们走吧。”
女子刚要领着少年们转身,就听老者沉声道:“等一下。”
她脚步一顿,回头时眼里还带着怯意。
老者放下玉佩,目光扫过她和两个少年:“你们三人就留在家族别苑,三日后,跟着家族的队伍走。”他话锋一转,语气淬了冰似的,“至于你的丈夫,让他滚远点。一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整天想着为民众服务,简直是个祸害。”
两个少年被这冷厉的语气惊得缩了缩脖子,女子忙按了按他们的肩,低声应“是”。
老者又缓了缓语气,添了几句嘱咐:“进星露之渊后记着,没瞧见比你们背景差的人时,别跟在天元境、地元境那些强者后代身后——他们精着呢,保不齐拿你们当探路的靶子。”
“做人做事都得谨慎些。”他屈指敲了敲榻边,“最好是你们进去后先跟家族成员抱团等着,等后面那些背景差的修士进来了,让他们先往前闯。他们替你们趟过了危险、破了禁制,你们再跟上,才稳妥。”
女子连忙点头:“女儿记下了,定按父亲的嘱咐做。”
老者指尖在榻边的玉质扶手轻轻敲了敲,目光扫过女儿和两个少年,语气比先前又郑重了几分:“最后再叮嘱一句,凡事记着——安全第一。”
“进了星露之渊里头,别学那些愣头青逞能。能让背景差的人在前头探路,就绝不能自己先踩那没底的地儿,对他们不必手软,本就是用来趟险的,犯不着心慈。”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女儿脸上,“万不可以身涉险,真要是遇着摆不平的大麻烦,甭管对方是谁,直接报老夫的名号——天宫朱雀国分部财政局局长的面子,寻常修士还得掂量掂量。”
“除非对方真是背景通天的人物,不然就算祖上身份比老夫体面些,也得给三分薄面。毕竟大家大多都认识,加上大多都在天宫任职。”老者声音里带着久居上位的笃定,“记牢了?”
女子忙不迭点头,连带着两个少年也跟着重重颔首,声音里透着恳切:“女儿记牢了!定把安全放在头一条,绝不莽撞。”
老者这才满意地“嗯”了声,摆了摆手:“行了,去吧。三日后卯时在别苑门口跟族里人汇合,别迟到误了时辰。”
女子应声“是”,再不敢多留,紧紧拉着两个少年的手,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暖阁。门帘落下时,她悄悄松了口气,父亲这番话像块定心石落了地,只是想起那些要被当作探路石的“背景差的修士”,心头轻轻沉了沉,却也只一瞬,便被“安全”二字压了下去——眼下,终究是她和孩子们的安危最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