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牢牢霸榜论坛前两位的帖子消失了。
与此同时，师大学校网页上悄悄上了一则通告。
“根据学校学生管理规定，对我校学生蒋某、关某给予违反校规校纪处理，开除学籍。”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据知情人士透露，实际情况跟网上传播的差不多，连大学城其他学校都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也算是引发了老实巴交的师大近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网络负面舆情。
文学院教导处。
“苏禾同学，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次保研的机会很难得。是学校——”
黄辅导员欲言又止。
“谢谢了。我确实没打算继续深造。”
苏禾礼貌地笑笑。
她知道黄导的意思，今年保送名额少，自己的成绩要保送还是得pK一番，但出了蒋成杰和关莉那么一大摊事，学校自然而然地想要给她一些“安抚”。
今天一早，院长，系主任已经跟她正儿八经地谈过了。算是代表学校正式表示慰问。
只是，她现阶段确实志不在学习。
“好吧……”
黄导员惋惜一番，像突然记起了什么拍一拍脑袋：
“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一声，之前假冒你去外语学院替课的人找到了。”
？？？
苏禾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怎么这时候竟又冒出来？还是学校的办事效率变高了？
“是这样的。”
黄导员敲着电脑，一会接电话，一会回信息，显然最近的事又加上期末，忙得焦头烂额。
“这人不是我们找到的。是她自个跑来自首的。”
“是谁？”
“是旅游系的一个大一新生。姓韦。听说过吗？”
“不认识。”苏禾摇摇头。
“不认识是正常。这位韦同学说了，她也不认识你。纯粹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来冒名顶替你。故意找了最难搞的李教授的课，目的就是想嫁祸你，让你受处分。”
……
苏禾眸色沉了沉，心里对大费周章来“嫁祸”自己的罪魁祸首，已经有了答案。
黄导员抬头看了面前这个无辜学生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指使她的人你应该也猜到是谁了吧？就是蒋成杰和关莉。那个姓韦的大一新生，说来也是受害者。跟论坛里那些女同学情况差不多。”
只不过她没有钱财能被骗，就傻傻地给他当了做坏事的枪手。直到看了论坛上的帖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哭着来学院请求从宽处理。
黄导员很是感慨了一番，又说：
“唉，这蒋成杰看着挺机灵的小伙子，怎么就不走正道呢？要是把这些劲用在正道该多好啊。”
虽说不是自己班学生，但这男同学长得帅气，也曾经是他们文学院的风云人物。
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整个文学院连带学校都在蒙羞。作为班导，这几天他也被上头叫去训斥了好几次。
“八成是被那个姓关的同学给带坏了。听说那位女同学成天不上课，就想着走捷径。”
黄导员的小声嘀咕，引起了苏禾轻微的反感。
“哦？是关莉用刀抵着他脖子去做这些事的吗？”
她眉毛轻轻一挑，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莫名。
“那倒不是……”
黄导员脸上一窘，声音立马低了三分。
“关同学当然错，但蒋成杰变成这样，可以怨父母，怨教育，怨环境，独独不应该把这些过错推到一个女同学身上。”
蒋成杰这种垃圾，看上去是个“情圣”，实际上谁都不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从骨子里散发着唯利是图的气息。
就算他走出社会，投入工作，也很可能为了些许利益，践踏法律。
说他是垃圾，还不够准确，应该是有害垃圾——人人应该远离，并且集中处理。
相比之下，关莉都显得顺眼了一些。
苏禾说完，也没理会辅导员尴尬的神色，拄着拐杖走出办公室。
拐杖叩击着地面，发出迟缓的“笃”、“笃”声，黑色的牛角扣大衣下摆，随着倾斜的身体左右摇动。
“真冷啊。”
苏禾系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羊城的冬天终于姗姗来迟。
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把人脚底手心都冷个遍，末了，还直接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大四的最后一个寒假，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罪恶得到审判，流言并未终止。
发财茶档的年终盘点工作也在继续。
“……好了，大学城店明天开始就正式放假了。大家辛苦了！明年继续努力！”
金灿灿热情洋溢地说完总结。
苏禾小手唰唰一点，朝着几名员工会心一笑。
“年终奖金已经发到你们账上，不多。不过相信明年会更好。”
“哇！”
“耶！”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两名老员工带头鼓起掌，喝起彩，一扫冬日的寒冷和疲倦。
“听说商场那家茶王霸基的老板都开上保时捷了，三位老总比他聪明能干，明年一定能开上劳斯莱斯。”
“切，劳斯莱斯算什么！咱们明年一定努力，把发财茶档做上市！”
“对对对，咱苦点累点算什么！大家以后都是公司元老……”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居然反手给老板画起大饼。
苏禾眼眸一弯，朝着金灿灿瞥去一个略带戏谑的眼神。
都说什么样的将，领什么样的兵，金灿灿当店长没几天，就把一群员工培养得“能说会道”。
相比之下，苏旭管理下的凤城店员工，则个个都是实干派。常常默默无闻，就把亟待交代的事情都办得漂漂亮亮。
当然，无论哪种风格，最终能完成工作的员工都是好员工，能把茶档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店长都是好店长。
员工们很快四下散开，卖力地对店铺进行年终大扫除。金灿灿心情复杂地朝外边努努嘴。
“看到没？刚有人都乐得抹眼泪了。说回去不用跟家里要钱，腰杆子可以挺直了。还有一个原本有换工作的心思，我看现在也歇下了。难怪你总说钱要到位！”
苏禾憋着笑点点头，又打了个比方。
“碰到好员工比找对象还要难。虽说可以打感情牌，但感情再好，也要养家糊口。只谈感情不谈钱，就是耍流氓。”
“我懂了！”
金灿灿认同地一拍大腿。
“就跟谈恋爱一样，要么钱到位，要么爱到位，咱们现在是钱和情绪两手抓，两手硬。如果是在婚恋市场上，发财茶档无疑就是人人争抢的钻石王老五的地位啊。哈哈哈。”
“对头，金店长大有长进！”
苏禾毫不吝惜地竖起大拇指。
苏旭歪着脑袋低笑几声，然后默默地凑过来。
“凤城店那边也是同样待遇？”
苏禾点点头，打开平板上的表格。
“会少一些，毕竟开店时间短，但该有的还是会有。比如过节的双薪，绩效。”
她看了一眼面前人，知道他是担心新店的成本。
“放心。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苏旭啊苏旭，考试考傻了？富婆苏发上去的营收表你肯定没看吧？”金灿灿打趣道。
苏旭窘迫地点点头。
他刚应付完考试，又碰上苏禾遇险，前前后后陪着忙了两天，直到昨晚才算睡了个安稳觉。
“那就让我来卖个关子。你猜猜凤城店一个月的利润？”
苏禾眼角微挑，扯出一个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