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心理素质极高。”维吉尼亚说,“目前只是一种猜测,无法证实。”
“猜测?“赵砚森手指轻叩沙发扶手,“我付你七位数薪水不是为了听概率学。“
地球另一头的维吉尼亚隔着网线感知到背脊发凉,登时心惊肉跳。
宋小姐四年以来换了不下十位心理医生,而她是待最久的,已经一年五个月了。
她不懂雇主和患者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患者拒绝提起这位赵先生。这一年五个月,她也从未在宋小姐身边看到过赵先生。
他们的关系很迷,似乎不密切,又似乎很密切。
作为通过全球范围内层层选拔的资深心理医生,她竟看不穿。
*
另一边,外滩华尔道夫酒店的水晶吊灯将孔雀厅照得通明。
宋禧指尖抚过骨瓷茶杯上的金边,扫了眼付闻欣,看向她旁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乔总选在和平厅谈战争,倒是讽刺。“
乔坤转动左手翡翠扳指,像抚摸猎物的豹子:“宋小姐说笑,今天乔某是来谈和的。“
他推过鎏金茶点架,“尝尝新到的狮峰龙井?“
“不必。“晶灯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宋禧左手腕的手链上,映出血红的鲜艳光芒。
服务生端上咖啡,商时序接过,递到宋禧跟前:“红豆拿铁。”
对面的付闻欣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流转,一言不发。
宋禧抿一口咖啡,慢条斯理说:“乔总今天组这个局,不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年轻人就是心急。”乔坤放下茶盏,“宋总,我们乔氏很欣赏你们的特异性抗体技术。“
“所以付总就用专利侵权起诉我?“宋禧唇角微扬,“这欣赏方式真特别。“
“证据确凿。”付闻欣尚沉得住气,微笑道,“你们晨兴的特异性抗体专利抄袭了我的研发。“
宋禧道:“需要我提醒付总,诬告在商业法庭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宋禧同政府领导认识,乔坤心底再不屑这等小辈,为了乔氏,也拉得下脸面:
“不如这样,我们合作。乔氏注资晨兴,一同跟中瑞的合作,专利纠纷一笔勾销。“
“乔总说笑了。“宋禧说,“晨兴不缺资金。”
“而且据我所知,贵公司的现金流,还没弄堂的老大爷血压稳定。”
乔坤面色霎时铁青,怒火中烧,却又没立刻发作。
“宋禧,你以为仗着权势就能为所欲为?”付闻欣沉了脸色。
“禧总不仗权势也能为所欲为。”商时序在旁说,“付闻欣你又不是没见过。”
乔坤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颤动。他混浊的眸子看向商时序:
“时序,你要帮外人对付自己的父亲?“
闻言,商时序下颌线绷紧。
“乔总。”宋禧指节叩响茶几,“您利用他给乔氏做公关,利用完后有丢弃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是商总的父亲?“
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被撕破。
双方不可能谈拢。
“宋禧,我们好心过来和你谈和,你别不识好歹?”付闻欣蹙眉,转头看商时序,“还有你,商时序,你以为她真的想和你合伙开公司吗?这位大小姐要的只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
商时序冷眼看她:“不然呢,学你们做阴沟里肮脏的老鼠?”
黄浦江的游轮鸣笛穿透落地窗。
付闻欣和乔坤还想说什么。
宋禧面不改色:“需要我用苏黎世银行的流水单,说说你们上个月在瑞士买了什么药厂吗?“
乔坤和付闻欣顿时脸色大变,只能任由他们起身离去。
包间里,静寂无声,乔坤猛然抓起茶杯砸向地面,瓷器在地毯上炸开,碎瓷溅到付闻欣脚边。
“她怎么知道瑞士药厂的事情?”乔坤脸色狰狞。
“她背后有人,查到不奇怪。”相比而言,付闻欣显得冷静不少。
“乔总别担心。宋禧拿到了我们把柄又如何,我们也有她的把柄。”
乔坤扭头看她,目光阴沉:“什么把柄。”
“宋禧起初到美国时候,有半年时间没法进实验室,你可知是什么原因?”付闻欣狡诈一笑,“四年前清大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乔坤:“她干的?”
付闻欣点头:“宋禧就算抓到了乔氏的漏洞,也没用,她唯一的胜算已经泄露出来了,而我们手上的王牌足以让她身败名裂!”
*
出了酒店,宋禧挥了挥手机,“乔氏瑞士药厂的股权质押记录,我发给你了。念在他是你父亲,这次就先给他们一个警告。”
宋禧重情重义,不会轻易置人于死地。
商时序知晓这一点。她很在乎亲情,所以当他亲眼目睹兄妹俩接吻时,惊骇万状。
“那我先保管。”商时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话音落下,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道路响起了车喇叭声。
宋禧偏头望过去,一辆全黑的迈巴赫停靠在那,她愣怔了两秒,收回视线,对商时序说:
“今天回。车子来了,我走了。”
“嗯,公司见。”商时序还要在沪市待几天处理家事,等解决完再回京城。
他没提她和赵砚森的事情,宋禧自然不会主动告知。而且,就算他问了,她也不一定如实回答。
没必要同无关人员解释。
宋禧坐上迈巴赫,赵砚森并不在,只有司机问她:“小姐,需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吗?还是叫人过去收拾?”
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物品,宋禧道:“叫人过去就行。”
她看眼时间,已经过了赵砚森原本的飞行时间——哥哥改行程表了。
因为她么。
应该是吧。
傍晚六点,沪市的暮色像融化的琥珀,流淌在虹桥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
湾流G650的机身镀了一层金红交错的余晖,机翼线条锋利如刃,在渐沉的夕阳里泛着冷光
宋禧通过VIp通道登上机舱,身穿制服的空乘露出标准微笑,领她到休息室。
昂贵的沙发上,赵砚森长腿优雅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翻阅合同,慢悠悠抬眼,瞧了她一眼。
宋禧乖巧坐在他旁边,笑得甜蜜:“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