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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医女的大唐恋歌 > 第438章 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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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像是从山谷深处奔涌而来的巨兽,带着强劲的力道撞在窗棂上,发出 “哐当” 一声响。油灯的火苗被风吹得剧烈摇晃,橘红色的光焰忽明忽暗,光影在墙面与药臼间疯狂跳跃 —— 刚才还柔和的影子瞬间变得扭曲,石杵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药臼的影子则在墙上晃动,像是在跳舞一般。作坊里的药草碎屑被风吹得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有的落在苏瑶的道袍上,有的则飘向窗外,融入夜色之中。

苏瑶却不为所动,她甚至没有抬手去扶窗边的油灯,只是依旧保持着均匀的力道与节奏,缓缓走回石臼旁。她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踩得很稳,仿佛这呼啸的山风与她无关。她重新握住石杵的木柄,掌心贴在温热的木头上,熟悉的触感让她更加镇定。她知道,这看似简单的研磨工序,实则是赋予草药新生的关键。草药从山野中被采来,带着自然的灵气,却也带着粗糙的外壳,只有经过细细研磨,才能将它们的药性充分释放,才能让它们在治病救人时发挥最大的作用。

她手腕微沉,石杵再次落入石臼中,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与山风的呼啸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 山风的声音狂躁而急促,石杵的声音却沉稳而有力。每一次碾压,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草药纤维在石臼中碎裂的触感,那是一种细微的阻力,随着研磨的深入渐渐变小。她知道,这每一次碾压,都是在唤醒草药沉睡的力量 —— 七叶鬼臼里藏着的驱散寒毒的力量,金脉草里蕴含的滋养气血的力量,都在这一次次的碰撞中被唤醒,融入细细的药粉之中。

石杵在臼中缓缓转动,划出一圈圈优美的弧线。苏瑶的动作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目光落在石臼中的药粉上,那药粉已经越来越细腻,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揉碎了的月光。每一次研磨,她都在心中默念着药方 —— 这是师父临终前传给她的方子,专治山民们常犯的寒疾,已经救过数十人的性命。她知道,这每一次研磨,都是在搭建通向治愈的桥梁 —— 这药粉将化作汤药,顺着病患的喉间滑下,带着草药的力量,驱散病痛,带来健康。

山风还在呼啸,窗外的树枝被吹得剧烈摇晃,发出 “沙沙” 的声响,甚至有几片枯黄的树叶被吹进作坊,落在案头的药书上。苏瑶却依旧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石臼中的药粉。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石臼边缘,与药粉混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她的眼神格外明亮,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那是对草药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更是对病患康复的殷切期盼。

她想起上个月山脚下的张阿婆,因为淋了暴雨患上寒疾,卧床不起。她带着亲手研磨的药粉上门,看着张阿婆喝下药汤后渐渐好转,脸上露出笑容时,心中的满足感难以言喻。她也想起去年冬天,猎户李大叔被熊抓伤,伤口感染化脓,是她用研磨的草药敷在伤口上,一天天看着伤口愈合。这些记忆像暖流般涌过心间,让她更加坚定了研磨的动作 —— 这石臼里渐渐成型的药粉,不仅承载着她对病患康复的期盼,更寄托着医者仁心代代相传的使命。

师父曾经告诉她,医者的手不仅是用来抓药、制药的,更是用来传递温暖与希望的。当年师父在这座药庐行医四十载,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山民有需求,都会背着药箱上门。而现在,她接过了师父的药箱,也接过了这份使命。每一次研磨草药,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延续师父的心愿,是在将这份医者的仁心传递下去。

山风渐渐减弱,呼啸声变成了轻柔的吹拂,油灯的火苗也恢复了平稳,光影重新变得柔和。苏瑶依旧在研磨,石杵与石臼的碰撞声在作坊里回荡,与窗外的虫鸣、风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宁静而温暖的夜曲。石臼中的药粉已经足够细腻,她轻轻提起石杵,用指尖捻起一点药粉,放在鼻尖轻嗅 —— 浓郁的药香中带着一丝清甜,那是药性充分释放的信号。

她停下动作,将石杵放在一旁,然后取来一个干净的瓷瓶。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进瓷瓶里,药粉簌簌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今夜的故事。她将瓷瓶盖好,用红绳系住瓶口,然后在瓶身上贴上一张纸签,用毛笔工整地写下 “散寒金脉散” 五个字。写完后,她将瓷瓶放进药柜里,与其他瓶瓶罐罐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 那里装着她这些日子研磨的草药,每一瓶都承载着她的心血,也藏着她对山民们的守护。

晨光穿透道观飞檐时,天边刚褪去最后一抹墨蓝,东方的天际泛起淡淡的橘红,像被画师轻轻晕开的颜料。飞檐上翘的弧度优雅,青灰色的瓦当边缘还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花,晨光落在上面,瞬间将霜花染成了细碎的金箔,随着光线的移动,那些 “金箔” 在瓦面上轻轻流淌,仿佛给道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偶尔有早起的飞鸟掠过檐角,翅膀带起的风拂过瓦面,几片凝结得不牢的霜花簌簌落下,在空中打着旋儿,像是撒下的一把碎钻。

医馆就设在道观东侧的一间厢房里,木质的门扉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老旧的木牌,上面用隶书写着 “济世堂” 三个字,字迹虽有些斑驳,却依旧透着一股庄重。诊疗室的雕花窗棂半敞着,窗棂上刻着缠枝莲纹样,每一片花瓣、每一缕枝蔓都雕琢得极为精细,阳光透过雕花的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剪影画。新换的桑皮纸蒙在窗格上,纸质轻薄却坚韧,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将山野间的霜气与药香一并筛进室内 —— 霜气带着清冽的凉意,药香则浓郁而温润,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让整个诊疗室都显得格外清新。

室内的陈设简单却雅致。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朱红色的药柜,柜子上整齐地排列着数百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纸签,上面用小楷写着草药的名称,字迹娟秀工整,都是苏瑶亲手所书。药柜旁边放着一张紫檀木诊桌,桌面光滑如镜,能清晰地映出周围的景物,桌角还放着一个青瓷笔洗,里面盛着半池清水,几支毛笔斜插在笔洗中,笔锋饱满。诊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是山脚下的村民,今早特意来请苏瑶诊脉。

苏瑶正将三指搭在紫檀木脉枕上,那脉枕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表面光滑温润,还带着淡淡的木质清香,枕面上铺着一块素色的棉巾,棉巾洗得有些发白,却十分干净。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尖圆润,指腹下的纹路还带着昨夜研磨草药留下的药渍 —— 那是研磨七叶鬼臼时沾上的淡褐色痕迹,虽经过清洗,却依旧能看出淡淡的印记。随着她手腕的轻抬,指尖微微用力,一股微微发苦的气息从指尖飘散开来,那是草药残留的味道,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让老妇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苏瑶的眼神专注而温和,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目光落在老妇人的脸上,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老妇人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嘴唇也没有血色,显然是近来休息不佳。苏瑶一边诊脉,一边轻声问道:“张阿婆,您近来是不是总觉得心口发闷,夜里也睡不安稳?”

老妇人闻言,眼中露出几分惊讶,连忙点头:“苏大夫,您说得太对了!我这心口都闷了好几天了,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有时候还会咳嗽几声,喉咙里干得厉害。”

苏瑶微微颔首,指尖依旧搭在脉枕上,感受着老妇人脉搏的跳动 —— 脉搏细弱无力,节奏也有些紊乱,显然是气血不足、肝气郁结所致。她轻声安抚道:“阿婆您别担心,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气血运行不畅,我给您开一副疏肝理气、滋补气血的方子,您回去按时煎服,过几天就会好转的。”

老妇人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连道谢:“多谢苏大夫,有您在,我们这些山民就放心了。”

苏瑶笑了笑,收回手指,转身走到药柜前。她的脚步很轻,道袍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袖口处绣着的淡青色药草纹样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她站在药柜前,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纸签,很快便找到了需要的草药。她打开一个抽屉,里面装着晒干的当归,当归的颜色呈深褐色,带着浓郁的药香,她用小秤仔细称好分量,然后将当归倒进一张油纸里。接着,她又依次取出黄芪、白芍、茯苓等草药,每一味草药都称得极为精准,动作娴熟而流畅,显然是早已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