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带着芫华远离天宫,从霞光满天的天宫离开,在她挥手间进入了一方不可名状地世界。
类似于芫华身上的世界碎片,想到世界碎片,对方似乎穿透了世界碎片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毫无温度毫无触感,精准落在她皮肤之上。
“你是不是,认识我?”
芫华指的不是认识现在的她,而是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她。
“嗯哼——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不记得也好,不必追问,我之所以还留有一魄就是为了等你。”女子转身,两朵花儿闪着细微光芒承载她们脚下,巨大花瓣好似小床,幽微香气弥漫。
“留有一魄是什么意思?你想告诉我什么?”
女子凑近她,毫无温度地指尖划过芫华脸旁,“或许要不了太久你就会知道了,只不过,辛苦你了。”指尖游离至芫华虚空右腿轻点,“好可惜,我最后地力量都给了小三,你的腿,我无能为力。”她抬起美艳地脸笑道,“不过小四很坚强,再怎么样都会好好活着的,很棒呢。至于告诉你什么,什么都没有要告诉你的,只不过是想再和你待一会罢了。”
她眼睛盯着芫华,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谁,不过那不重要,她有问题要问就是了。
“【牵缘】既然是你的手笔,那么牵住了谁你可知道?还有你是谁?有些事我可能以后会知道,不过你你是谁总该可以告诉我吧?”
“牵住谁可不能告诉你哦,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多问题,真可爱啊。”她捏住芫华瘦削脸颊,“脸上还是没多少肉,你就叫我玄色吧。”
芫华瞪了她一眼,揉捏她刚刚捏过那点肉,什么捏嘛,分明就是掐。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要是他们见到这么鲜活的......小四,估计也会开心吧。”
“玄色,我知道玄清、玄灵、玄空、玄明,你是哪里来的?”至于对方口中‘他们’,不必问,她一定不会说的。
“知道的还不少,我是哪里来来的嘛,这件事我自己都说不清,总之要付出不小代价。”
玄色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小四,音乐真好听,那家伙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她笑道,“小四,我来找你之前,还做了一件事。”玄色躺到了花瓣上,脸上表情十分亲昵,“几扇破界域都敢拿出丢人现眼,我都给破了,你是不是该表扬我一下。”
芫华眼睛一亮,对方竟然给破了,省了她费一番气力,“做的真棒,玄色!”于是毫不犹豫竖起大拇指,脸上表情瞬间生动起来,给了玄色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真好......”
说完这句话玄色眼睛缓慢闭上,脸上还有一抹满足笑容,身体缓慢变淡,直至完全消失,一块三角形碎片掉落在花瓣上。
元气包裹它飞向芫华,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碎片十分眼熟,观测碎片与它合二为一,它们不再是三角形,而是合为一体成为了平行四边形。
这方不可名状的世界以芫华意想不到的速度融入世界碎片,并且毫无破绽,没有一丝排斥。
玄色就这么悄然消失,没在芫华心中留下一丝波澜。
对方将剩下六扇门破了,那么炼体与炼心就彻底结束了,至于炼情,芫华认为十分没有必要。
内心是这么个想法,但她还是回了天宫。
涂山烯手中拿着一块布,嘴里嘟嘟囔囔念叨:“阿银,这里怎么弄啊,我缝出来的怎么这么丑啊。”他凑过去看,“哎呀,你整这么好看,到时候小四嫌弃我的怎么办?”
阿银端详手中绸布,“只许比你丑,不许比你好看啊?怎得别人怕被比下去都卯足了劲学好,你反倒叫别人不许好,只许你好?”她伸手敲了敲涂山烯脑袋,“这么响,难怪。”
此时殿内只有他们二人,芫华还没走进就听了个大概,“你们弄什么呢?”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
见她安全回来,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啊?阿爹不是看你带着它嘛,就想着做个小挎包,方便你放在身上。”阿银手抻绸布袋,上方绣着精致花朵样式栩栩如生。
涂山烯不甘示弱,“来看看阿娘的,阿娘手艺不错,当的上涂山第一。”涂山一族无论男女都不搞刺绣,他自然是第一。
同样一种料子,经阿银手绣出整洁光滑,反观涂山烯那块勾丝冒线,依稀能辨别出图案是一家六口。
“嗯...都很好,谢谢阿银...阿爹,还有...阿娘。”
说来时间很凑巧,她刚回来二人小挎包就做好了,芫华低头瞧去,黑色塑料袋装着小白挂在腰间,与她整体气质确实不符合。
毫不犹豫就将阿银做的小挎包戴上,正正好好斜挎在腰间,把小白放进去一低头就能瞧见。
“再把这里系上,它就不容易掉出了。”阿银上前替芫华整理,细心扣好,中间开了小缝,小白能够露出一点小角,正好合适。“要是它长大一些了,你就把边上调节一下就好了,很牢固哦。”
“小四,今天是你十八岁生辰,阿娘与你阿爹替你办了生辰宴,一会阿爹带你去换衣裳,咱们过生辰!”涂山烯伸手在芫华头顶揉了揉,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给她过生辰。
“是啊,六月六天贶(kuang)节,咱们小四这一天生辰,真好。”
“天贶节是?”
芫华对这个并不了解,还是头一次听说天贶节。
“天贶节是天神赐福的节日,庇佑苍生,福泽临门。”阿银拉着芫华坐到梳妆镜前,手指穿插在发丝间,编织整理,“阿爹新学的发髻,过生辰梳来再合适不过了。”
对狐狸来说,本是没有过不过生辰这一回事的,但芫华自打出生就是人形,对阿银与涂山烯来说,用人类的方式对待她是最合适的。
“阿银,我去宴会那边看看。小四,一会见!”说完很快离开。
桌面摆满一整套首饰,一眼望过去种类繁多,芫华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华丽晃眼,每一件都神光闪闪。
凡间之物与它们相比,不外乎是拿鸿毛与泰山作比较。
不怪年世兰觉得首饰放在她发间俗气,若不是如面前这些,还不如不装饰。
“重不重啊小四?”阿银细细簪好所有首饰,打量着镜中恬静圣洁的人儿,不住点头称赞。
“不重。”芫华说着下意识摇头,满头首饰流苏相撞,发出清灵响脆的碰撞声。她肉身强悍,沉重力与承受力早已今非昔比。
若是换作本界她的肉身,只怕是脖子都要被压下陷几分。
“不重就好,我们小四太美了,都不用上妆就独揽风华,咱们进来换衣裳。”
本该先换衣裳再梳妆,考虑到小四头发长至脚踝的头发,她还是决定先盘发髻,以免长发挂在衣裳镶嵌的各样宝石上。
见到衣裳时,芫华已然不震惊了,首饰都这么闪耀,这层层叠叠的衣裳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衣裳从里到外共十几层,阿银拍了拍手,找了一个仙娥当帮手,她们合力一层层整理到芫华身上。
当阿银牵着芫华一步步走至镜前,她所有视线都被吸引,不仅是她,阿银目光早已离不开。
视觉所感受到的震撼言语形容不出十之一二,赤红耀眼,白玉渡边,长袍一层有一层的光影,上若九天之月,下若清波漪荡。
满身灿若星辰辉光,无数岁月蕴育出的天才地宝比不过她眼波流转间折射出一缕剪影,圣洁华耀天人之资。
浮光跃金若隐若现,珠透玉隐华茂金光,从此不敢见仙人。
仙娥与阿银痴痴望着镜中人,眼神避过芫华,“小四,宴会想必开始了,咱们过去吧。”牵起那双皙白素手,阿银轻声说道,生怕声音大些,惊扰了这绝美人儿。
“阿爹,我需要做些什么吗?”从未参加过宴会,芫华不知这种场合她应该做些什么。
阿银本想摸摸她的头,怕弄乱发型收住了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收礼物就好。”作为生辰礼的主人公,她无需操心任何事。
“就这么样吗?”
“当然,过生辰就是为了收礼物的。十八年前你阿娘生你时就想告诉你了,当时没来得及,往后你只需记住,生辰就是为了收礼物。”
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比刚刚更使劲,芫华觉得这话没错,不收礼过什么生辰。
“铮——铮——铮——”
殿外十六匹白马气宇轩昂拉着一顶硕大轿辇,轿辇由金白宝石缀满,白金帷幔徐徐飘荡,柔软白羽殿铺满整个轿辇内部,涂山一与涂山二手持缰绳,“小四,上来。”他们二人一袭精致白袍,笑意吟吟迎接款款而来的芫华。
当阿银牵着芫华走近,他们二人才倒吸两口冷气,不住抬手揉眼,“阿娘,小妹好美!”涂山二止不住兴奋,手不自觉掐上了涂山一胳膊。
“小四,你先同哥哥们去游玩两圈。”
登上轿辇,白马们纷纷蹬腿儿,撒开丫子在偌大弥罗宫飞奔,鬃毛飞扬,天宫仙气卷起帷幔,漫天各色花瓣纷纷洒下。
无数仙娥身着七色宝衣在天宫各处飞扬,斜斜身姿衣袂荡漾,随她们优美身段散落的,是各色花瓣。
“这些花...”芫华坐在轿辇中,伸手接过几片花瓣,似乎有些眼熟。“是雨师那万亩花田种出来的啊。”她把花瓣塞到左手衣摆中,那里放着小白。
“小四,等出去就知道外面有多好看了。”
......
“今日宗门放风,棽蓥你怎么还在织这玩意?多少年了都,每次出完任务就这个样子。拜托,今天可是天贶节哎,天神们可是会赐福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上机缘呢。”棽殊抱胳膊仰着头叫道,“你们快看,今年的天贶节好像不一样!”
棽晟(宋菩)目光一直跟随棽殊,“虽说修行要远离红尘,不过前些日子,出门做任务时我曾碰到一个疯癫老头,对方嘴里一直叫嚷着一句话:‘六月六,神女生’后来听说是在三十多年前,同样也是在六月六那天,很多人见到了与今天同样的场景。”
棽雪(窈雪)听他这么说,笑道:“你可少说远离红尘,你看小殊,等会她就要发飙了。不过阿蓥,小小殊有一点说的对,你这样刻苦,伤了眼睛可不好。”她从包裹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些日子新炼制出来的丹药名叫瞪眼丸,对你应该有帮助。”
许鎏蓥接过药瓶,这才把目光落在棽殊身上,“少管闲事啊,你要是想往后器锫峰不接你单子,就继续叭叭。哼——”转头对棽雪温柔笑道:“放心,没剩多少就完工了。”
“对了棽晟,你说的那个疯癫老头是在哪里遇见的?”
许鎏蓥收起手中东西,把玩着手腕上那串耀眼的手链,抬头望向如彩墨一般霞光漫天的天空,脑海中想起的,是好久没见的芫华。
“似乎是在三晋,那段时间出任务走了好多地方,应该就是在三晋。”
“什么是应该?哼,你不是远离红尘吗?还做什么任务?哼——”
棽殊很不开心,说到远离红尘这个问题,她就因为贪吃,被她师父教训了不知道多少回,每次都让她放下世俗欲望,巴拉巴拉一大堆。
越想越气,她速度提高将身后四人甩得远远的。
“哎——”棽晟想说什么,只可惜棽殊才不管他,“这——”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他是想说不入红尘怎么斩断红尘,啊啊啊!!!这张破嘴!
还有一人就是一直未开口说话,他就是棽曙(季伶),他的名字与颜殊叫起来很像,不过性格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胆小鬼,活该!”
棽曙对着棽晟冷冷道,接着手里抱着一柄轻剑离对方远了些。
“小殊气性还是这么大。”棽雪感叹道。
“她那是率真...”棽晟一脸陶醉的看向前方芝麻点大小的棽殊,换来的是棽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