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他……他死了?”她眼睛骤然瞪圆,惊惶地往后一退,险些跌倒在椅子上。
还未等门童回话,裴夫人整个人便“咚”地一声晕了过去!
“夫人!”
侍候在旁的丫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扑过去扶住她,急得直哭:“夫人,您快醒醒啊夫人!”
一群人赶忙手忙脚乱的就把赔夫人往里间抬,然后张罗着请医生。
不知过了多久,裴夫人终于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了丫鬟满脸的焦急和泪痕。
“夫人……夫人您醒了!”
“我……”她一时间还没回过神,胸口剧烈起伏,想到昏迷前的事情,顿时眼前一阵发黑,“少爷呢?我儿子呢?他人呢?”
她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语气惊恐,眼中带泪。
丫鬟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安抚道:“夫人您别急,少爷已经被抬回来了!大夫也已经请了!大夫说少爷只是伤重晕厥,没有性命之忧!”
听到“没事”两个字,裴夫人终于松了口气,可眼神仍惊魂未定,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他当时躺在门口……那会是谁把他扔回来的?又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丫鬟为难地摇头:“奴婢不知……门童也不知道……”
裴夫人死死攥着被褥,心中又是惊怒又是惶恐。
“带我去见他!”她再也忍不住了,挣扎着要下床。
丫鬟吓了一跳,急忙劝阻:“夫人!您方才晕了过去,现在才刚醒,身子还虚着呢!您不能……”
“闭嘴!”话音未落,裴夫人便猛地瞪了她一眼,声音骤冷,“我是夫人,还是你是?照我说的去做!”
丫鬟被她眼神吓得一激灵,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这就带您去!”
片刻后,裴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终于一步一颤地来到了裴宸风的卧房。
房内,床榻上的裴宸风半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有未干的血痕,浑身几乎没一处是好的。
他睁着一双眼,看见母亲进来,神情一震,但又迅速移开了目光,强自镇定。
“我的儿啊……”裴夫人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顾不得礼数,连忙扑到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娘,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才刚好没多久,怎么又……”她声音带着哭腔,一边哽咽,一边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是谁打了你!你跟娘说!娘一定要替你出这口恶气!”
裴宸风整个人微微一僵,眉心紧皱,目光闪躲。他唇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你倒是说话呀!”裴夫人声音拔高了几分,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情绪越来越激动,“你不说,娘怎么帮你讨公道?你是不是傻啊!”
裴宸风看着她那副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模样,心中一阵烦躁。他别过头,咬着牙低声道:“娘,别问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你说什么?”裴夫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被人打得连床都下不了,还说当没发生?你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你就不怕娘心疼你吗?”
她瞪着他,怒极反笑,眼角泪光闪动,“你要再这么护着那人,娘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被谁给下了蛊!”
裴宸风神色一慌,连忙扯过被角掩住脸,试图将这情绪遮掩过去。
然而裴夫人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他上次莫名其妙被人教训得半死,死活不肯说出原因,后来私下打听,才得知那件事和谢清蕴有关。
这一次,又是这样。
她心中骤然一紧,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冷声问:“是不是又是谢清蕴?”
裴宸风一震,眼睛瞪得圆圆的,下意识地抬头看她,眼底满是惊骇与慌乱。
“娘……我……”他嘴唇动了动,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就是这个反应,裴夫人立刻便明白了。
她眸光一冷,厉声道:“果然又是她!那个谢清蕴,她怎么能这么对你?上次不够,这次还要打你成这般模样?”
她猛地站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脸上的怒气几乎要将屋内压得透不过气来。
“我这就去找她讨个说法!”她咬牙切齿,几乎是带着恨意吐出每一个字。
“娘,别去!”裴宸风见状大惊,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求您了,您真的不能去!”
“你还护着她!”裴夫人气得满脸通红,一把甩开他的手,咬牙怒道,“她都打你成这样了,你还护着她?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裴宸风急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要是去了,心玥就完了!”
话音一落,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连忙抬手捂住了嘴,眼神惊慌失措地看着裴夫人。
“你说什么?”裴夫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你说……是因为楼心玥?”
她满眼的错愕,脑海中却飞快地想起了之前的种种。
前次是楼心玥,这次又是她?那个看着温顺懂事的孩子,竟然接连让自己的儿子吃尽苦头?
“果然是个狐狸精!”她咬牙切齿,声音里已不只是愤怒,更带上了深深的怨恨。
她本就护短,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换来的却是儿子一次次地遍体鳞伤,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裴宸风却慌了,连忙再次抓住她的手,哽咽道:“求您了,娘……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若您真还疼我,就别再去找她了……我只想安生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再管了,好不好?”
他声音低低的,眼中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
裴夫人见他模样凄惨,心中再多火气也只能压下去。
她狠狠一咬牙,终于恨声应道:“好,我不去。但你给我记住,你要是不好好养伤,出了事,我绝不饶她!”
“我知道。”裴宸风连连点头。
看到他这副模样,裴夫人终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然而,刚一踏进自己屋子,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心里那点母爱压根压不过心头的怨气。
“楼心玥,你可真是好手段,连我儿子都能哄得团团转!”她冷笑一声,唇角弯起一抹冷厉弧度,“你敢动我儿子,我就敢扒了你的皮!”
“来人,准备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