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人又被喂了一小口酒,刚消停下去的人又开始乱动。
魏祁静静看着怀里的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松懈了所有情绪打量她。
席容烟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她眼前一片迷雾,隐隐约约见着的人却让她一下子含了泪,低头扑在魏祁的怀里哽咽:“哥哥接我回去。”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那手指紧紧捏在魏祁的的衣襟上,捏的发皱,胸膛口湿了一大片,哭的很厉害。
魏祁一愣,听着埋在他怀里发闷的哭声,他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别哭了。”
席容烟却哭的越发厉害,抽抽噎噎的抬起潮湿的脸庞,一双烟眸泪眼看着魏祁,眨眼间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坠:“皇上对我不好……”
“哥哥带我回去……”
魏祁一哑,伸手抚在席容烟的眼角上,他吻了吻她鼻尖,又叹息:“皇上对你不好,你早就被惩治了。”
席容烟撇嘴又哑声哽咽:“他错怪我,他是个昏君……”
魏祁一顿,脸上的神情一默。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指尖为她脸上的泪痕擦去,俯身低低在她耳边喃喃:“往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当心别人参你席家。”
席容烟却只觉得委屈难受,她紧紧怀着魏祁的脖子,低头埋在他肩膀上,抽抽搭搭又委屈道:“为什么不能说。”
“他不信我的话,他就是昏君。”
魏祁无奈的拍了拍席容烟的后背,想着也罢了,该是心里头对他积怨,这会儿让她吐出来就是。
或许自己在她心里便是这样不堪的。
席容烟半晌得不到回应,从魏祁的怀里抬起头,她伸手捏着魏祁的领子,泪珠子仍旧不停,满是水光的眼睛眨了眨,眼里浮出了害怕:“哥哥为什么不说话?”
“是不是哥哥也没法子带我出去。”
魏祁抿唇,对上席容烟的眼睛,将她的身子更紧的贴在身上,又无奈的看着她眼里的泪珠子,倒是能哭的。
他喂她酒也是想听听她的一些真心话,又或是想她主动的靠近自己。
他苦笑,他如今与席容烟成了这个地步,竟要酒来才能让两人亲近一分。
心底仍旧怪她,怪她心就那么硬,那么狠心,就忍心他可能会死。
那旁边的林子里都是野狼,她也没有担心过他,轻易的撇下他与顾韫玉双宿双飞。
魏祁捏了捏席容烟软糯糯的手,又看他:“你背叛皇上,怎么离开。”
席容烟又更伤心的落泪:“我讨厌他。”
“哥哥,我讨厌他。”
魏祁自嘲的扯了扯唇。
席容烟又哽咽:“他说喜欢我,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连我的话都不信,我也再不喜欢他了。”
魏祁捏着她纤细的腰肢细细端详席容烟的模样,饮了两杯酒,脸颊上更红了些,眼眶泪盈盈的,唇畔保险鲜红,却一字字全是对他的控诉。
但他魏祁从来都是一颗热心捧给他,对她的情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便她背叛自己,他也不过将她留在这宫里,依旧用最好的东西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再如何折磨她。
他自觉是对得住她的。
如今席容烟唇中吐出来来的再也不喜欢他,他在有一瞬间听来格外的讽刺。
从始至终都是他在强迫,她何曾喜欢他。
自己对她千般好,如今依旧控诉自己不喜欢她。·
魏祁眼里染了沉色,但脖子处传来一阵湿漉漉的痒,眉眼间又无奈的垂下,将她娇小的身子搂紧。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只是稍稍的惩罚她,她却委屈起来了。
那他就不会难过么。
但这时候与醉酒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闭着眼睛,有些贪恋这一刻。
席容烟主动往他怀里凑,手指环着他的脖子,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她也从来没有对他主动靠近过几回。
怀里的人还在喊着哥哥,喃喃自语听得有些模糊不清,魏祁认真听了听,好似也都是控诉他的不好。
他苦涩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眼眸依旧湿漉漉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眼睛,又沙哑道:“皇上不喜欢你,你就不在这儿了。”
“你记不记得皇上对你的好?”
席容烟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瞬间她像是认出面前的人,伸出手指落在魏祁的脸庞上,又喃喃道:“你不是哥哥……”
魏祁抿唇,他又压低肩膀问她:“烟儿,皇上对你的好,你记不记得?”
“皇上对你的真心,你感没感受到过?”
席容烟忽然睁开眼眸推着面前的人:“你不是哥哥……”
“你要将我锁在这里……”
“我的手好疼啊……”
魏祁一顿,目光看向席容烟的手腕。
他将她手腕上的绸布揭开,里面通红一片,还能看到微微破了的皮肤。
手腕上传来一股药味,显然嬷嬷每日在为她上药的。
她手腕处的皮肤本就又薄又嫩,禁不住铁链的摩擦。
魏祁用钥匙将铁链解开,得了自由的席容烟怔怔看了看手腕,又往魏祁的怀里扑过去。
她紧紧抱着他,水眸看着面前幽深的眸子,她哑声缓缓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了……”
说着她闭上眼睛,将唇瓣轻轻往面前的薄唇一碰。
魏祁只觉得心头一窒,身上绷紧,手已经情不自禁的紧紧压在席容烟的后腰上,手背上青筋隐现。
席容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又退开了,她说了那么多话,此刻又晕乎乎的想要睡了。
身子渐渐发软就想靠在面前温热的怀里安心的入睡。
魏祁眯眼看着席容烟半闭的眼睛,唇畔微张,水色湛湛,他喉咙间一滚,将人压在床榻上便用力吻过去。
连日来刻意克制的情绪终于再隐藏不住,或许仅仅为她那一句喜欢他,他便丢盔弃甲。
他细细看她每一个神情,压低声音喘息一声,动作急促,又循循善诱的吻着身下的人沙哑道:“再说一回喜欢朕……”
“乖……”
内殿里翻云覆雨的声音从下午持续到夜里也没有停歇。
每每席容烟要清醒的时候,魏祁便哄着人小小的饮小半杯,又哄着人主动。
一直到了半夜看人累的没力气才罢休。
帘子外的两名嬷嬷听着内殿的声音没了,本来等着等皇上走了进去收拾的,可等着许久也没等到皇上出来,也没叫人送水,不由面面相觑。
昏暗的床帐内,魏祁抱着软绵绵困倦成一团人,眼里露出了柔和的神色,那细白的手指还紧捏在他腰上,脸颊往他怀里蹭,乖顺慵懒的模样让魏祁又扯了扯唇角笑了下。
他用指尖描摹她脸颊,指尖又落到她鼻尖,最后又落到她细眉上。
他在想,他也不是不能给她机会的。
只要她回心转意,只要她主动承认她错了,他便也原谅她了。
又俯身吻了吻席容烟的额头,魏祁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第二日席容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极了。
她看着投进来的光色还有些愣神,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
她稍微动了动,身上传来一股酸软的疼,这才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去,便见着自己的衣襟松散,隐隐可见红痕。
她脑中迟钝。
外头听到锁链声的嬷嬷轻轻掀开帘子进来,便见着席容烟坐在床榻上,弯着腰,手掌抵在额前,白白净净的一身,身后乌发盘桓在被子上,像是谪仙中的人。
钟嬷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床边,小声道:“娘娘醒了?”
席容烟听到声音,放下手,微微侧头看向钟嬷嬷,又细声问:“皇上来过么?”
声音出口,她又觉得声音哑的厉害,又怔了一下。
还有昨日是重阳节,按照惯例,皇上要去祭祀,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昨夜会来的。
钟嬷嬷看着席容烟那身白腻的皮肤在寝衣下若隐若现,娇弱的红痕暧昧至极,这一身金娇玉贵的皮肉,就连她看着都觉得恍眼,难怪皇上一来便能留这么久。
之前皇上虽然不留夜,但宠幸宸妃娘娘的时候可不短。
昨日更是从下午到了半夜。
她坐在床沿上,提席容烟将衣裳拢了拢,又点头道:“皇上昨日下午就来了。”
席容烟揉了揉眉间,她全记不得了。
她也没有多问,也没什么好问的,魏祁过来无非是那一桩事情,他也不会留太久。
她这时候昏昏沉沉的头疼,又让嬷嬷准备热水沐浴。
泡在浴桶里,她呆呆看着手腕上的锁链,锁着她手腕的那一圈包着厚厚的软布,她记得昨天还没有的。
她也没有多问,也没心思问。
她的肚子咕咕直叫,饿得不行了,她这才又后知后觉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钟嬷嬷在席容烟身后给她擦身子,一边又道:“刚好申时了。”
席容烟愣了下,她睡到了下午这个时候么。
她闭着眼睛趴在浴桶上,又懒洋洋的沙哑道:“我饿了。”
钟嬷嬷忙道:“娘娘放心,饭菜准备好了。”
钟嬷嬷也知晓席容烟定然是饿了,几乎是一整天没吃了,能不饿么。
更要紧的是,今早皇上走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吩咐她们多准备些宸妃娘娘喜欢的饭菜,照顾宸妃娘娘多吃些,还又让人送来好些首饰衣料。
从前皇上只是让她们三日去说一回宸妃娘娘的近况,也从来没有多问过,像是极随意的听了听,没见什么在意。
只是皇上又让她们不能与宸妃娘娘透露他来后的任何事情,也弄不清皇上对宸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态度。
席容烟沐浴完趴在床榻上由钟嬷嬷上药的时候,肚子里又开始叫。
她饿得浑身没力气,拿了床头小案上的一块枣泥糕就咬了一口,又懒洋洋的闭上眼睛,头昏脑胀的,身上还隐隐有一些疼。
另一名嬷嬷给席容烟擦头发,钟嬷嬷则小心将药上到席容烟腰上的红痕上。
那皮肤跟绸缎似的,白的没有一丝瑕疵,腰边上都有些泛青了。
钟嬷嬷倒是习惯了,皇上好似并没有怎么疼惜宸妃娘娘,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力气,心头又有点同情了。
这些日来,她发觉宸妃娘娘那是极好相处的,被锁在这里也没发过脾气,有时候看着还有丝天真懵懂,眼里没有算计,就是不怎么说话。
也是,皇上也不许她们和宸妃娘娘说话,宸妃娘娘被困在这里,又和谁说。
又咬了一块枣泥糕的时候,席容烟余光撇见了一角衣摆,上头的金龙若隐若现,她一愣,别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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