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心里的疑惑仿佛因为这个猜想瞬间连接在一起了。
祁慕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眼前也一阵一阵模糊,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神智有些恍惚,耳边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
“祁慕!祁慕你怎么了?”
“羡之,醒醒!醒醒啊!”
祁慕眩晕了一阵,接着便感觉人中上传来剧痛。
疼痛将他的神志拉回了现实,陆宝儿,李怀霖还有周玉担忧的神情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从李怀霖还有周玉身上扫过,最后落到陆宝儿身上,然后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宝大师,别走!我不许你走!”
陆宝儿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但在听见他的话后便停止了挣扎。
她轻轻拍着祁慕的后背,微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好!我不走!”
我暂时不走!
在陆宝儿的安抚下,祁慕的情绪才慢慢缓和。
他猜到了真相,知道陆宝儿也许是在骗他,哄他,可他甘之如饴。
“羡之,你刚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
周玉伸手摸着祁慕的额头,并不觉得烫,反而冰得很。
“我没事!”
祁慕挥开他的手,站起身,对陆宝儿说:
“宝大师,对不起啊!”
陆宝儿没回声,只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说回正事,李怀霖问:
“这些话是月贵妃刻上去的吗?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还有什么平行时空,难道除了我们所在的地方,还有其他未知的领域?”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说的是真的!”
陆宝儿紧了紧双手,终究还是没说出她真正的身份,只说:
“夏侯明月也许就来自和月贵妃一样的时空。”
“但她们不一样的是,夏侯明月是魂穿,而月贵妃好像是身穿。”
陆宝儿之所以确定这点是因为她想起了月贵妃的尸骨上好像有一个圆形的旧伤痕。
她之前并未多想,只认为月贵妃从前跟随明德帝南征北战,有伤也很正常。
可仔细想想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冷兵器留下的伤痕。
而是子弹!
这个时代是没有枪的,月贵妃身上有子弹留下的伤痕只能说明她是连身体一起穿越而来。
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处,都以为她是个孤女。
“宝大师,我们刚刚在那边的书房还找到一些很奇怪的手札,你要看看吗?”周玉问。
陆宝儿点头,跟着周玉过去。
那些手札都是月贵妃亲手所写,有《新青年》《通鉴胡注表微》,还有一些诗:《我爱这土地》《囚歌》……
她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
看完后,陆宝儿将那些书都小心翼翼地放好。
“我看完了,走吧!”陆宝儿说。
“不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吗?”祁慕问。
“不必了,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查晋王谋逆一案,找到证明他清白的证据。”陆宝儿说。
李怀霖闻言叹了口气: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晋王谋逆就是事实,就算太皇太后亲自出面向天下人证明,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用,除非……”
“除非什么?”周玉问。
李怀霖抿了抿唇,道:“除非伪造证据!”
“伪造!!!”周玉惊呼起来。
“宁瑕,你小点声!”李怀霖连忙去捂他的嘴。
祁慕却沉声道:
“这倒也是个法子,假证不难做,但难的是月贵妃能接受吗?”
月贵妃虽然去世很久了,但她的事这几人幼时都曾听说过。
她的性情刚正,最痛恨徇私舞弊之事。
曾经她身边的人为了给母亲治病贪污了百两银子,她虽不舍,却仍命人将其下了大狱,按律法处置。
如今伪造证据虽是为了还晋王清白,但月贵妃真的能接受吗?
四人心中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不管怎样,先查了再说!”陆宝儿说。
谋逆不是小罪,兵马粮人缺一不可,而要集齐足以篡位的资本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要获得这些东西,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钱从哪儿来的?
贪污?还是搜刮民脂民膏?
陆宝儿觉得这些晋王根本做不出来,即便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做出有损百姓的事。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突破点。
“六爷,大理寺可存有当年的案卷?”陆宝儿问。
祁慕微微点头:“当年的案子三司会审,大理寺也参与其中,自然会留档。”
“我们去大理寺。”
“好!”
四人离开明月堂。
待他们走远后,一个人影忽然从侧门探出半个脑袋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大理寺内,祁慕让人将晋王谋逆一案的所有卷宗都找了出来,足足堆了三张桌子。
“这么多案卷啊!”周玉险些惊掉了下巴。
祁慕无奈道:
“当年这件事牵扯得太广了,不说各州府中与晋王有关的人,只说朝堂之上被牵连的就有二十多位。
查一件事便会牵连到许多事,当时皇上下的旨是彻查,谁敢松懈!
所以当时大理寺,刑部还有御史台三方,整整查了半年之久才将所有案卷处理完毕。”
周玉咽了口唾沫:
“那么多人查了半年弄出来的案卷,咱们就四个人,得看到猴年马月去啊?”
“谁说你们就四个人?”
外头忽然传来声音。
他们纷纷看过去,只见祁远道和祁修远领着一帮人走了进来。
“爹,大伯,你们怎么来了?”祁慕惊喜道。
“来帮忙啊!”祁远道笑道。
“皇上下旨命令我们所有人配合宝姑娘调查,所以我们便暂放手头的事过来了。”
祁修远指着身后的人道:
“这些都是御史台的人,你们尽管吩咐。”
陆宝儿扫了一眼人群,忽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夏侯旭,他怎么也在这?”陆宝儿神色惊讶。
夏侯旭上前一步,对着陆宝儿作揖:
“我乃御史台新晋主簿,郡主有何吩咐尽管说,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陆宝儿眉头微紧:
“你怎么会进御史台?”
夏侯旭笑道:“蹉跎半生,想着总该做点好事,便求了我爹把我塞进来了。”
祁慕轻嗤一声:
“你倒是真好意思说出口!”
夏侯旭笑着回怼:
“少卿大人与我同为纨绔,你都没不好意思,我的脸皮自然也不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