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之外，最后四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原来是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四御天帝。他们周身紫金神芒缠绕，面容威严却冰冷空洞，眼中唯有绝对服从与杀戮意志，早已失了本我，化为伪神麾下最强大的傀儡战将。
“四御陛下……竟也……”广法天尊面露悲怆，这些都是曾与他论道共事的存在。
“哼！已被傀儡的躯壳罢了！何足道哉！”蓐收元师怒吼，锐金之气毫无保留地斩向西方白帝！
青霄元君雷枪直指南方赤帝！
广法天尊对上了东方青帝！
苍昊神君则以毒典秘术缠向北方黑帝！
楚凡则居中策应，混沌领域全力展开，不断修改着四御天帝周围的法则环境，削弱其与天庭大阵的联系，为四人创造战机。火种之力微微波动，让他能提前预判四御那机械化攻击的轨迹。
这场战斗，比之前更加惨烈。
四御天帝虽被控制，但修为层级极高，且配合无间，更有伪神意志暗中加持，每一次攻击都撼天动地！
蓐收元师索性以伤换伤，庚金道体被白帝的肃杀金气割裂得鲜血淋漓，却也将对方一只手臂斩断。
青霄元君以雷光与赤帝神火疯狂对耗，雷枪洞穿对方肩胛，自身也被烈焰灼伤。
广法天尊以律令对抗青帝的生机法则，口诵真言，竟暂时言灵了对方部分神通。
苍昊神君最为凶险，毒典之力虽诡异，却被黑帝的玄冥之力隐隐克制，险象环生。
楚凡看准时机，猛地将三枚法则种子之力短暂借予三神。
下一刻。
蓐收元师得时空种子之助，速度骤然飙升，一刀斩落白帝头颅。
青霄元君得生机种子补充，雷光暴涨，彻底湮灭赤帝神魂。
广法天尊得轮回种子干扰，律令威力大增，强行将青帝封印。
苍昊神君也趁机将剧毒打入黑帝体内，将其化为脓血。
四御天帝，陨！
大伙皆身受重伤，气息紊乱，但目光却无比坚定地望向那洞开的凌霄殿门。
殿内，并无想象中的千军万马，只有无尽的空旷。唯有那至高处的九龙金椅之上，一道笼罩在浓郁紫金神芒中的帝影，正单手支颐，仿佛等候多时。
“终于……来了。”那帝影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比本尊预估的，稍快一些。”
一人四神步步踏入大殿，与那帝影遥遥相对。
“为何要如此？”青霄元君率先厉声质问，雷枪直指帝影，“陛下！您已是万界共主，为何要自甘堕落，戕害众生，甚至……连红云都不放过？”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天帝微微抬起眼眸，紫金神芒流转。他并未动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轻轻笑了笑。
“堕落？不……”他缓缓摇头，“本尊正是在履行天帝真正的职责——净化与重塑。”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楚凡身上：“尔等可知，这好好的洪荒天地，为何会分出仙、人、妖、魔、冥、乃至尔等未知的诸多界面？为何要有轮回之苦，众生之别？皆是因规则孱弱，杂质丛生！”
“红云？”天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他妄图以自身‘变数’污染绝对的‘秩序’，试图让这方世界脱离既定的、高效的运转轨迹，不是叛逆是什么？还有那试图补全轮回、稳固各界的‘八仙’？他们看似悲悯，实则是想加固这低效而充满痛苦的世界结构，让众生永远沉沦在这无尽的循环之苦中，他们，都是在阻碍终极的净化！”
“所以……”广法天尊声音干涩，难以置信，“红云老祖寂灭、七星君以及八仙先后身陨道消、……甚至上古诸多大劫……皆……皆是您……”
“是本尊所为。”天帝坦然承认，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应当，“清除不稳定因素，优化六界结构，本就是‘天帝’职责所在。只可惜，当年本尊初掌此位，力量未逮，手段亦不够完善，让那红云竟真的成功注入了一丝变量，也让那几个小仙勉强补全了轮回，徒增许多麻烦。”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紫金神芒大盛，那冰冷符文的痕迹在其眼眸深处愈发清晰：“但如今，本尊已与‘源网’深度连接，对此界法则掌控远超以往。是时候彻底扫清一切障碍，让这方世界重归纯净与高效了！”
“而这第一步……”他看向楚凡，伸出手，“便是收回你这不该存在的‘变量’，以及……那偷来的‘火种’。”
“荒谬！！！”
一声凄厉愤怒到极点的尖叫，打断了天帝的话！
是青霄元君！
她周身雷光因极致的愤怒而彻底失控暴走，紫色的电弧变成了猩红色，她死死盯着天帝，眼泪混合着血泪滑落，声音撕心裂肺：
“就因为你这所谓的‘净化’！就因为你那狗屁的‘高效’，红云以身殉道，无数先贤含恨陨落，数万生灵涂炭！甚至……甚至让我与红云……永世分离！！！”
“你根本不懂！不懂这世间之情，不懂众生之愿！你只是个冰冷的、彻头彻尾的伪神！
积压了万载的悲恸、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化作一道撕裂一切的猩红雷煞，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帝影。
“元君！不要！”楚凡惊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蝼蚁之怒。”天帝淡漠评价，只是轻轻一拂袖。
轰！
青霄元君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浑身雷光溃散，鲜血狂喷，重重砸在大殿金柱之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元君！”楚凡立刻上前护住她，混沌生机疯狂渡入。
“一起上！！”蓐收元师双目赤红，与广法天尊、苍昊神君同时爆发出最强神通，轰向天帝！
锐金裂空！律令锁神！万毒噬心！
然而，天帝只是站在原地，周身紫金神芒微微荡漾，便将所有攻击轻易化解！
“无知。”他再次抬手，这一次，五指微张，对准了众人。
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整个天庭法则都碾压而来的恐怖力量，瞬间将四人死死禁锢在原地，连神魂都无法动弹分毫。
绝对的境界压制！
“现在，交出变量与火种。”天帝一步步走下金阶，走向楚凡。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楚凡眼中却闪过疯狂之色！他体内混沌本源与火种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那三枚法则种子瞬间融化，力量被他强行抽取。
他猛地抬头，双眼之中不再是生机与死寂，而是化为了纯粹的混沌！
“你要……便给你！”
他竟主动将凝聚了所有力量、甚至包括部分自身存在本源的一团混沌光球，狠狠推向帝影。
那光球之中，变量冲突，法则崩乱，蕴含着极致的毁灭。
天帝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楚凡会如此决绝，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光球，想要以其至高权限强行镇压。
然而，就在他接触光球的刹那——
楚凡拼尽最后力气，嘶声吼出了他从监察使“辰”那里得到的、关于“观测者”体系的、一个最关键的底层指令漏洞！
那是一个红云老祖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隐藏在绝对理性下的杀招！
帝影的动作猛地一僵，周身流畅运转的紫金神芒瞬间变得混乱闪烁，他眼中那冰冷的几符文疯狂乱窜。
他那绝对理性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愕然”的神情！
“动手！！！”楚凡嘶吼！
原本被禁锢的蓐收、广法、苍昊，以及重伤的青霄，在这一瞬间，同时挣脱了束缚。他们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道果、所有的愤怒，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各自的至高神器之中——锐金神斧、玉如意、万毒宝典、九天雷枪！
四道代表着此界本源极致力量的光柱，汇同楚凡那燃烧一切斩出的最后一记混沌之刃，狠狠地、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天帝胸口！
轰！！！
前所未有的爆炸，照亮了整个凌霄宝殿！
紫金神芒如同破碎的琉璃，四散飞溅。
那高高在上的帝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夹杂着杂音的怒吼，身躯寸寸碎裂！
光芒散尽。
九龙金椅之上，空无一人。
只剩下一团微弱闪烁的、不断试图重新凝聚却屡屡失败的——冰冷破碎的符文集合体，在微微颤抖着。
天帝，终败！
但众人却无丝毫喜悦，全都力竭倒地，伤痕累累，气息奄奄。
楚凡挣扎着看向那团破碎的符文，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