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张载也是面色一沉,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秀才为人老实本分,我不看像是利令智昏之人!”
其中一个书生站了出来,道:“李秀才的娘,不守妇道,和别人私通二十年,这事所有人都知道!”
另外一个书生大声道:“李秀才的爹,叫李青云,曾经是一个童生!行为不检点,除了勾引李秀才的娘,甚至和好几个女子也纠缠不休!因此被上一任县令褫夺童生称号!”
其余的书生也纷纷义正言辞:“不错,就这等家风之下,李文学没准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什么,李秀才的娘,竟然偷汉子二十年!这也太不要脸了!”
“呵呵,要我说,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真是画猫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载哼了一声,道:“张静初,你立刻带人给我去后宅,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静初抱拳,带着几个捕快穿过连廊!
张载哼了一声,道:“走!我也倒要看看,这个李文学,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张载前面走,满园的宾客都按捺不住,纷纷跟着张载,浩浩荡荡地朝后宅涌去。
穿过连廊,第一间就是客房。
此刻,客房窗户半开,里面隐隐有一个赤膊男子,正搂着一个女子!
里面是女子的凄厉惨叫:“李秀才,求你放了我吧!求你放了我吧!”
“救命啊!救命啊!李秀才,求你饶了我!”
张静初跑在最前头。
他一脚踹开那间偏房的房门。
只见李文学正将一个丫鬟死死按在桌上。
那丫鬟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撕成了碎片,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李公子,不要!求求您,放过我!”
那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厉,拼命地挣扎着。
“这个李公子,还真是一个衣冠禽兽,竟然见色起意!”
“这个小丫鬟,长得果然标志,怪不得李秀才情难自矜。”
“哎!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李文学的父亲,就是恬不知耻的李青云!”
男人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
女子则垂下眸子,面色羞红,也忍不住偷偷的看!
张静怡捂着眼睛:“完了,我要起针眼了!”
张静初厉声喝道:“大胆狂徒!还不快放开她!”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将状若疯狂的李文学从那丫鬟身上拉开。
刘捕快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上前一把制住李文学的同时,飞快地用手掌,在李文学鼻端一晃。
一股刺鼻的清凉气味涌入。
李文学浑身一激灵,眼中的猩红与迷乱迅速褪去,神智猛地清明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衣衫不整赤膊的自己、哭哭啼啼露出大片肌肤的丫鬟,以及屋子外数十道鄙夷、愤怒的目光,还有按着自己的官差。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丫鬟的脸上。
不是张令仪!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面孔!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李文学瞬间面无人色,整个人如坠冰窟。
自己这辈子,毁了!
“不……不是的……”
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
“这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那杯茶!我喝的那杯茶里有东西!”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
一个宾客义愤填膺地指着他。
“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就是!见色起意,强辱婢女,简直禽兽不如!”
“呵呵,还真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小小年纪,不学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谴责声如潮水般将李文学淹没。
李文学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张令仪。
只见张静怡看向自己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含情脉脉,而是无尽的鄙夷和嫌弃。
他一晃,忽然明白了什么!
【文学,你听娘说!那个张令仪,她就是王大妮!是那个贱人!她回来报仇了!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心肠歹毒,她会害了你的!】
孟氏在大牢里告诫自己,自己终究没有听,而且还是不耐的反驳。
【娘,您误会令仪姑娘了。她心地善良。】
呵呵,她果然是王大妮!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他此刻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孟氏,是李铁牛,是李大山对不起的她,为什么还要对付自己!
张载看了一眼李文学,面色一沉,怒声道:“李文学,你太让我失望了!身为一个秀才,做出如此荒谬之事!来人!将李文学押入大牢!”
张静初和几个捕快,就要将李文学押解而走!
李文学急了:“张大人!我身为一个秀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不能押入我坐牢!”
大武法律,秀才如果犯法,地方官员不能像对待普通百姓那样直接对其进行逮捕。
县令需要先汇报给朝廷,请求革去其功名后,才可以将秀才逮捕定罪。
此刻,李文学急了,直接拿出大武律法。
张载立刻沉吟起来。
就在这时。
人群中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书生排众而出,他看着李文学,眼中满是鄙夷。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娘虽说名声不好,但是对你却是极好!”
其中几个书生,也纷纷附和。
“不错,你娘亲对你极好,没一处对不住你!“
“虽说孟氏偷汉子,可是对李文学,却也付出了全部的心思!”
李文学看着几个秀才,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这几个秀才,要给自己下绊子?或者说,就是被张令仪已经收买好的!
第一个秀才,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高高举起。
“诸位或许不知,李文学,为了能继续参加科举,不惜在监狱里写下这封断亲书,嫌弃娘的名声不好,就和娘断亲!”
“一个连生身母亲都能抛弃的人,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断亲书!
这三个字一出,人群彻底炸了。
在大武朝!
不孝,乃是大罪。
李文学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对啊,自己的断亲书,明明放在家里了!怎么会出现这个书生的手里。
他一下子明白了!
张载是想以不孝的说法,来褫夺自己秀才的身份!
怪不得张令仪让自己写断亲书!
原来她早就算好这一步了!
自己被褫夺了秀才的身份,就可以被押入监牢了!
“天啊!竟还有这等事?”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种人也配读书?”
“枉为圣人门徒!快将他抓起来,送官查办!”
李文学彻底崩溃了,他疯狂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陷害的!是她主动的!”
李文学指着丫鬟!
“住口!”
张载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李文学,又转向那哭泣的丫鬟,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那丫鬟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回禀大人,是……是李公子。奴婢好心带他来换衣服,又给他端了姜茶,谁知他……他喝了茶就忽然发狂,想要……想要奴婢的清白……奴婢抵死不从,幸好……幸好诸位及时赶到,否则奴婢……奴婢只有死路一条了!”
“奴婢的清白,差一点就守不住了,请老爷,为奴婢做主!”
她身旁几个丫鬟也立刻跪下附和:“我等也可以作证,是李秀才将姐姐拖进房中,意图不轨!”
人证物证俱在,李文学愣在那里,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也都会没人相信了!
张载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张静初,问道:“静初,此事发生在我府中,但你既是官府中人,依你看,该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