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谢临风交代给自己的事情，林小满很快稳住了情绪，还来得及……
昨夜，青云宗外围的山林间，篝火噼啪作响。
林小满盘膝坐在火堆旁，谢临风坐在她对面，神色罕见地凝重。
“小满。”他突然开口，“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她抬眸看他，发现他眉宇间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沉稳，像是经历了某种蜕变。
“我接受了青云宗老祖的传承。”
谢临风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上面刻着古老的云纹，隐隐散发着与时光印相似的气息。
“除了弑神枪，老祖的神念还告诉我，真正的时光印……藏在青云宗禁地最深处的问心殿。”
林小满猛地站起身：“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她虽然不知道继续寻找时光印是为了什么，但是她隐约感觉到，时光印是这一切的谜底。
“等等。”谢临风拉住她的手，“问心殿的考验……只能由你独自完成。”
他没有说的是，这个考验本该由他去，时光印也由他获得……
这是青云宗至宝，只有宗主传人有资格获得。
他将青玉令牌挂在林小满腰间，帮她整理好衣服，恋恋不舍的拥入怀里。
“老祖说过，问心殿的考验分五关，德、智、体、美、劳……对应青云宗立派根本。”
“老宗主还挺……全面？”
谢临风无奈一笑：“毕竟时光印关乎天地秩序，他必须确保继承者心性足够。”
他忽然捧住她的脸，额头相抵：“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动摇。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思绪回笼……她现在要去问心殿，可是，青云宗的问心殿在哪里？她没看见过啊！
就在这时，她体内的空间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刺目的银光破空而出！
时光印悬浮于空，光华流转间，整个血祭大阵开始剧烈摇晃！
她想以自己的时光印碎片为引，让问心殿显形。
“什么？！”萧若华猛地抬头，脸色骤变，“不可能！时光印明明在……”
他怀中的那枚时光印突然裂开，化作齑粉消散！
他手中的，竟是赝品！
时光印的光芒将林小满笼罩，她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片虚无空间。
“汝为何而战？”
苍老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林小满抬头，眼神坚定：“为活着的人，也为死去的人。”
“若代价是汝之性命？”
“那便拿去。”
虚空沉寂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叹息。
神识扫向她腰间的玉牌，一阵无奈，那小子呢！
这种时刻，它别无选择了……
不给她，青云宗就没了……
“算了，你既已有一片时光印碎片，说明你们有缘。可是吧！你是青云宗弟子吧！”
“是！”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便天旋地转。
上一秒还是幽暗的石窟，下一秒便置身于暴雨倾盆的荒野。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闪电如银蛇般撕裂天际，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竟带着真实的刺痛感。
“幻境？”她下意识运转灵力，却发现体内滞涩，仿佛被某种规则压制。
前方百米处，一座村庄在洪水中摇摇欲坠。
茅草屋顶被狂风掀飞，混浊的泥浪已经漫过窗棂。
更可怕的是，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上，挂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树枝正在断裂！
“救命！娘亲！”孩童的哭喊穿透雨幕。
与此同时，她左侧山体传来不祥的轰鸣。
透过雨帘能看到，一道由乱石和断木堆成的临时堤坝正在崩塌，后方就是全村百余口人避灾的高地！
救一人，或救百人？
那道曾在石窟外听过的苍老声音，此刻如雷鸣般在她脑海炸响。
孩童所在的槐树距离她不过三十丈，以她的速度，三息之内就能抵达。
但若去救人，堤坝绝对撑不到她折返！
她尝试飞行，却发现连最基本的灵力都没有了。
这个幻境将她的力量压制到比凡人强不了多少的程度。
“该死！”
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救孩童？
堤坝溃决，全村老少将葬身洪水。
保堤坝？
那孩子会像片落叶般被洪流吞没。
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轰响，时间不多了。
她猛地扯开衣襟，右手成爪刺向自己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银蓝色的龙鳞在掌心化作另一个林小满。
分身脸色惨白，却毫不犹豫地扑向槐树。
本体则转身冲向堤坝，每一步都在泥泞中溅起血花。
剥离逆鳞的剧痛让她视线模糊，但龙尾的轮廓竟在此时隐约浮现！
“给我……撑住！”
她纵身跃入翻滚的洪水，以脊背为桩，硬生生扛住即将崩塌的乱石堆。
尖锐的岩石刺入皮肉，混着龙血的河水染红了大片水域。
分身赶到槐树下时，最后一段树根正被洪水扯断。
“跳下来！”她张开双臂。
孩童闭眼下坠的瞬间，分身的双腿开始消散，逆鳞的力量要耗尽了！
千钧一发之际，本体在堤坝处发出龙吟般的嘶吼。
声波震得水面炸开浪花，分身借势腾空，将孩童抛向最近的安全处！
分身在半空中彻底溃散，逆鳞的碎片如星辰般洒落。
而本体所在的堤坝处，洪水终于改道，擦着村庄边缘奔涌而去。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时，林小满还保持着双手撑地的姿势。
心口的伤已消失，但那种撕裂灵魂的痛感仍清晰可感。
她面前浮现出一行金芒凝聚的古篆： 舍鳞救孤，以命代薪，此为大德。
老宗主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温度：“小龙崽子，你可知这关三千年来为何无人通过？”
林小满喘着粗气抬头。
“因为他们总在权衡利弊，而你……选择了全部都要救。”
所有人消散成光点，汇聚成一道光桥直通下一关。
林小满踏入第二关时，脚下青砖骤然化作流动的文字。
“这是……”
她低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浩瀚书海中央。
无数竹简悬浮于空，墨迹如活物般游动，每一卷都记载着两难抉择。
杀一人救天下，可乎？舍情爱证大道，悔否？毁一城保苍生，忍否？
中央玉台上，静静躺着一把青铜匕首，刃面映出她微微收缩的龙瞳。
旁边刻着猩红小篆： 斩断最重执念，方得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