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
高适成最先开口,身体弯成煮熟的虾子,生怕这位爷瞧不出他的忠心,“草民愿出一万两白银,助王爷完成大业,只求王爷能给草民那不争气的儿子分个闲职,混口饭吃。”
“你能拿得出来万两?”吴胜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看来高家主平日里没少贪,怕不是把整个钱庄的银子都收进自己口袋里了。”
“吴胜,你少血口喷人!”高适成回头瞪着他,眼神阴毒,“别光说我,你能拿出来多少为王爷效力?”
吴胜冷哼,洋洋得意道,“若是王爷需要,无论多少粮食我都能给。”
闻言,高适成咧嘴一笑,毫不客气的戳穿他,“笑话,我们甘平县的吴大善人平日里给难民施粥用的都是陈米烂面,还好意思说我?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怎会真心效忠王爷?”
“两位家主不要吵了。”沉默了许久的钟平缓缓开口,语气沉重,“既然相聚在此,便说明咱们都是能帮上王爷的人,尽自己所能就好,王爷,草民愿出布匹三千,还可从临城调货。”
闻言,高适成和吴胜才冷静下来,互相白了一眼,暗戳戳较劲。
隐在暗处的男人扯了下唇角,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三人,淡淡开口,“三位家主坦诚,我看在眼里,明日这个时辰,带着货来此地等我。”
“是是是。”三位家主忙不迭点头应下,笑出了一脸褶子。
“蠢货。”苏橙躲在箱子后头,透过箱与箱之间的缝隙盯着几人,面露鄙夷,“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乐得屁颠屁颠的。”
“阿橙,他们散了。”谢洺收回视线,神色有些凝重,“郎君本要派人过来,你却将此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早早想到了应对之策?”
“原本我想的是搞垮他们之间的联盟,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我费功夫了,高吴两家本就不和,内讧的厉害,正好在他们身上做文章。”苏橙轻轻勾起唇角,语气平静,“钱庄目标太大,我们就从吴家的粮行入手。”
谢洺敛眸,神色有些阴沉,“勤王定不是头一次做这肮脏事,他狼子野心,搜刮民脂民膏为自己所用,若是让他登上了皇位,岂不成了刚愎昏君?百姓哪还有安稳日子可过……”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他离开甘平。”苏橙沉了脸,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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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粮行
受家主命令,今日粮行早早就关了门,留守的店小二蜷缩在柜台里打盹儿。
忽地,窗前闪过几道黑影,店小二还在打着呼噜,压根没有察觉。
下一瞬,粮行的窗子悉数被人从外头踹开,巨大的声响将小二从梦境剥离出来。
才睁开眼,七八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就站在了自己跟前。
小二余光瞥见他们个个手里拿着刀,冲到米面袋子跟前,用刀划破袋子,将洒出来的米面都收进自己带来的兜里。
“你们是什……什么人!”店小二惊慌失措,可再害怕,也不得不上前,若他当值时让贼人得逞,那这些损耗全部都要由自己承担。
闻言,离他最近的蒙面人猛地回头,几步走到他眼前。
“好…好汉饶命……”店小二才鼓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被人用刀柄敲晕之时,他只看到这些贼人都穿着高家奴才的衣裳。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泼醒他!”
“是。”
一桶冰凉刺骨的冷水顺着额头浇下,小二打了几个寒颤,这才悠悠转醒。
瞧着一地的狼藉,吴胜脸色铁青,若非身旁的人搀扶着,怕是要晕死过去。
“家主……”小二看着来人,神色惊变,连忙跪下给他磕头,“家主,小的看守失职,罪该万死!”
这是吴家最大的粮行,里面的米面被人盗去大半,于吴胜而言,是奇耻大辱。
“你怎么当值的!”吴胜瞧着他苍白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一脚窝在他心口上,指着他怒骂道,“我把这么大的店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做活的?”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啊!”小二一骨碌爬起来,继续磕着头,“家主,小的失职固然要罚,可昨日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偷盗米面这么简单!”
吴胜这才从盛怒中回过神来,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家主的话,昨日来的那些贼人各个武功高强,都拿着刀,小的出声阻拦,拼命想要护住粮食,可却被人敲晕,失去了意识。”
店小二一脸笃定,扬声道,“小的昏迷前,曾看见了他们穿的衣裳,是高家仆人的衣裳!”
“高适成?”吴胜愣住,喃喃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就算给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糊弄家主呀!”店小二连连点头,生怕主子不信任自己,“家主若是有疑心,可以沿着街道去搜查,毕竟那些贼人偷的是米面,搬运途中或许会洒落一些。”
吴胜垂眸,神色逐渐变得凝重,“高适成这个畜生是想脏我害我!”
最大的粮行被偷,他就算是向亲戚求助,短短一天,也运不来甘平。
高适成是存心让自己在王爷跟前出丑,彻底失去被重用的可能!
“来人,去查!”吴胜濒临崩溃,眼前这烂摊子让他急火攻心,交代完手下去查后,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家主!”
吴家粮行乱作一团,店小二趁着没人注意他,脚下抹油飞快逃出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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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祖宅
“家主过目,这是七千两银票,剩下三千两是散银。”
瞧着眼前一沓又一沓都堆成了小山的银票,高适成冷哼一声,拍了拍管事的脑袋,“老于呀,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
“给上头的人效命,向来都虚报,我说一万两,你就不会准备出一万五千两?王爷觉得我心思通透,到时候才会重用我儿子!”
“一……一万五千两?”于管事脸色一变,小声劝道,“家主,咱们为了盈亏持平,借出去了不少银子,家主还欠了赌坊的债,一直咬死没还,账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