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反复张开唇瓣,却未说出只言片语,但是那双漂亮的美眸却凝起了薄薄一层水雾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萧逆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抚摸颜心的脸颊,最后一次,让我好好感受下你的温度,我想我会一直记得........你,希望你忘我了。
颜心定在原地,没有动弹任凭他的手在自己脸上停留。
糖糖怯生生的叫着他,“爸爸”
今天爸爸和以往的爸爸都不同,今天的爸爸看上去很难过,比爸爸喝酒哭着鼻子的样子还要难过!
可小小的她不懂,不懂大人千丝万缕的情绪,她只能看懂一个难过,其他的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萧逆再最后看了一眼糖糖,“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以后她要是问起爸爸是个怎样的人,你就说她没有爸爸!”
因为像他这种亲生父亲不配有这么美好的女儿,大概是像程妄那种英雄才值得有这么好的女儿与妻子吧!
颜心顿了顿刚想说话,脖颈却传来一阵痛感,下一秒她和糖糖同时晕倒,被站在身后的程妄给稳稳接在怀里。
“颜心和糖糖就拜托你了!”
一生不肯低下头颅的萧逆在这一刻低下他高贵到不可一世的头颅,为了颜心为了女儿。
他深深向程妄鞠了一躬,千言万语也只化做了那句,“抱歉”
是他从程妄身边抢走了她,他承认自己不择手段,可他对颜心的爱都是真心的。
他不知道是,颜心还是落下了眼角最后一滴泪,为他而落。
程妄显然不买他的帐,“就算没有你的嘱托,我也会好好照顾颜心,无关其他!”
萧逆笑了笑,他希望颜心和糖糖这辈子活得幸福与美满,别像跟着他那般颠沛流离!
“你们快走吧!楘市就要爆炸了,这场爆炸将把整个楘市夷为平地!”
“而我与楘市共存亡,同生死!”
他平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抱着必死的决心!
程玄野已经让人看过了,萧逆说的话句句属实,地下确实埋了很多炸药,这让他叫专业拆弹的人去拆下的念头都打消了,因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同时拆除这么多炸弹,而且按照国法,他应当执行枪毙。
被炸药炸死和被枪毙都差不多,区别不大,因为都是死!
“师父,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命人探查过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都快走吧!”
阮子卿轻轻出声了,众人跟着程玄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座会吃人的魔窟。
阮子卿和季景淮垫后,程玄野打头阵,众人纷纷出了楘市,刚走几米远,一声贯穿耳膜的轰炸声,一直在他们耳朵里盘旋着。
阮子卿甚至都能听见回音,一直都觉得萧逆狠,没想到对自己也是真的狠!
果然如萧逆所说人已经被转移到上方了,她们大多都蜷缩在一起,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一睁开眼睛再也不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了!
惊蛰跑过来抱住了颜心,“太好了,最终又能看见小姐了!”
而有颜心也缓缓醒过来,她看着不远处灰蒙蒙的浓烟,她知道萧逆死了,那个说要一直卷桀骜不羁的男人死了,死在了他亲自为自己埋下的炸药里。
曾经的甜蜜一点一滴如水珠般慢慢渗透她的脑海。
颜心:“萧逆,这个楘市一点也不好玩,都没有!”
萧逆:“?那是什么?棉花加点糖?”
颜心:“噗!不是吧!你真没吃过?就是像云朵一样柔软的糖,吃进嘴巴很甜很甜,是我小时候妈妈一直给我做得零食,可我自从来了楘市以后,别说了,就是糖我都没见过,你们都不吃甜甜的糖吗?那不吃糖会不会很苦?”
萧逆:“............”
隔天堂堂楘市大佬居然买来了小孩子爱玩的机,一个人躲着颜心小姐暗暗研究。
直到他做了无数个失败的废品,才终于做出一个有点形状的了!
那也是颜心第一次看见这么丑的。
颜心:“这是你做得......泥巴?”
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一坨焦黄焦黄的不明形状体。
萧逆:“............”
他咬牙切齿道,“这是——。”
颜心:“............”
她怎么没见过这种品种的?是又出了什么新品种吗?
萧逆见颜心没说话,自己又默默的躲在小角落里苦练卷技术。
直到他终于练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品拿到颜心眼前,他第一次在颜心脸上看见了发着内心的笑脸,之前她也笑,只不过那笑容很浅很浅,浅到直达表面,未达眼底。
但是这一次,女孩脸上的笑容晃了他心神,让他一跌再跌,直至跌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直到惊蛰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堪堪回过神来,对着惊蛰摇头,“我没事。”
一句强撑的我没事,让惊蛰好不容易平缓的情绪又激起了泪花。
小姐她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以前那么爱笑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叫她怎么能不难受呢?
颜心看着怀里正在沉睡的女儿,不禁唤她的名字,“糖糖,糖糖.........”
她念着念着,突然脑子一晃,给女儿取名为糖糖?是因为她喜欢吃糖吗?
原本不想流的眼泪在这一刻从眼眶里倾泻而下,她低声呢喃道,“糖糖没有爸爸了,我也没有萧逆了。”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颜心眼角滑落,滴在糖糖稚嫩的脸庞上。
颜心低头痛哭,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逃离了楘市喜极而泣。
只是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哭。
程妄也不说话,只是在身后安静的陪着她,他也知道颜心很痛苦,但他心里又何尝不苦呢?
可惜天遂不如人愿,他们谁都不知道后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