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煜一直记得我,但不知李煜旧事重提是何用意,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煜继续说道:“无论对我,还是对南唐国,李少侠都是居功至伟。不知李少侠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我能做到,必定会满足李少侠的要求。”
此刻,我心中已明白李煜的用意,看来是想用赏赐来笼络我,让我帮他对付契丹人。
我谦恭道:“我帮国主只是机缘巧合,在下并不需要奖赏。如果国主让草民来,只是为了此事,那恕草民告退。”
说罢,我便想转身向门口走去。
李煜见我要离开,忽然开口喊道:“李少主,请留步。”
从李煜口中听到“李少主”的称谓,我不禁一惊,身体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我缓缓转身看向李煜,并打量着内殿四周的动静,确定并无暗藏的侍卫。
我镇定的说道:“国主称我为李少主,不知此话从何而来?”
一边说着,我一边向李煜缓缓靠近过去。
李煜却是尽显淡然,说道:“李少主不必紧张,我早已将外面的侍卫都撤掉了,而且我对李少主并无恶意。”
可我依然紧盯着李煜,说道:“国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我已断定李煜知道了我的身份和复兴堂在南唐国的行动,所以我必须要弄明白他意欲何为,否则三位叔叔和南唐国境内的数千复兴堂弟兄就会性命堪忧。
李煜看着我,良久,他深深舒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说道:“李少主,请跟我来。”
说完,李煜便转身向后殿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便快速紧跟在李煜身后,并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现在既然已经挑明,我必须保证手中有筹码,才能保证我与三位叔叔以及数千弟兄的安全。
我们穿过后殿,一直走到一个偏僻的院落。
奇怪的是,沿途竟一个人都没看到,看来,李煜事先已经撤走了所有的侍卫和宫女太监。
这个院落有些荒凉,似乎平时很少有人来过,但这个院落中的房屋却建造的更加庄重肃穆。
推开门,只见大殿之内非常空旷,大殿的四周排布着许多蜡烛,只有大殿中间摆放一个供桌,而供桌之上的灵位更是让我大惊失色。
只见灵位之上,几个大字赫然写着“尊主李锦之灵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
就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却见李煜走上前,点燃三支香,插入香炉,随后向着灵位跪拜了下去。
李煜如此行为,让我更不明所以。莫非,南唐皇室果真与复兴堂有关联?
李煜起身后,向我说道:“我跪拜的便是大唐太宗二十二代世孙,唐昭宗之孙,复兴堂第二代尊主李锦公的灵位。只可惜,李锦公和家人三百多口在二十年前惨遭灭门。”
随后,李煜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此时,我望着牌位,眼中已经挂满泪水,但很快便让自己恢复了理智。
我满心疑问,向李煜问道:“为什么皇宫中会摆放这个灵位?你们,究竟是何人?”
李煜拿起在灵位前摆放着的一缕花白头发,说道:“这里,便是我父皇每日忏悔的地方。”
“忏悔?”我心中更为疑惑。
“不错。”李煜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我父皇原本是复兴堂安插在吴国的一位将军,而他的身份却被同朝为官的周善识破。周善将此事暗中告知了契丹,和后汉的国主,契丹人一直觊觎中州之地,后汉为当时最有实力的中原王朝,为了防止李唐后裔再次崛起,他们一拍即合,先下手为强,暗杀了大唐后人…”
此时,我怒火中烧,双拳紧握,走到李煜跟前,低吼道:“你是说,李昇为了权势,竟伙同契丹人,和后汉国主,诛杀了复兴堂三百多人?”
李煜被我的表情惊吓到,但很快镇定下来,声音低沉,说道:“我父皇虽然没有动手,但在契丹和后汉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说出了复兴堂尊主所在之地,才会…。”
李煜看着我几乎要丧失理智的样子,不自觉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我父皇后半生每日都活在悔恨之中,每晚都会来这里跪拜忏悔,以减轻心中的罪孽。”
虽然我内心此时已被愤怒填满,但我仍然理智的问出心中的疑惑:“此事你如何得知?”
李煜从供台上拿起一个木盒,递给我道:“李少主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我小心翼翼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厚厚一摞书信。
我打开一封封的书信,当年的往事如同过眼云烟,历历在目。
这些信件中,有我父亲李锦给徐知诰的回信,还有契丹皇帝与后汉国主写给徐知诰,向其许诺的书信。
而最后两封信,更让人惊奇的是,一封竟然是契丹皇帝写给周善,让其再次核实大唐后裔所藏之地,契丹将派国师率领一众高手进入中原的密信。而另一封,竟然是周善写给契丹皇帝,希望契丹能支持他取代徐知诰的信件。
李煜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这两封信,应该是我父皇派在周善身旁的暗探从周善那里取来的。”
抱着手中的书信,我内心悲痛之情再也抑制不住,直接跪在父亲的灵位之前,失声痛哭道:“父亲,孩儿无能,直到今日才终于得知害死您的凶手,孩儿定将手刃他们,为您和枉死的三百多亲人报仇血恨。”
此时,李煜望着跪在灵位前悲痛欲绝的李承誉,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第一次为生在帝王家而感到羞耻。
李煜缓缓说道:“自古父债子偿,李少主,你要为父亲报仇,就动手吧。”
我缓缓站起身来,望着恭立在一旁的南唐国主李煜,说道:“此事跟你毫无关联,我不会杀你的。”
说罢,我抱着装信件的木盒,向外走去。
李煜却在身后又叫住了我,道:“李少主,既然你不愿意取我性命,我愿意将南唐国主之位拱手相让。明日我便可下让位诏书。”
我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我会靠自己实力去争取属于我的一切。”
说罢,我便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