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浆”入喉,应无劫本以为这个东西放这么多年早过期了,指不定什么味儿呢?
喝了,说不定当场肠穿肚烂,最次也得跑肚拉稀。
但这酒一入喉应无劫的小眼睛立马瞪得溜圆,酒液入口醇厚,具有浓郁的质感。舌头能明显的感觉到酒的丰满度,各种风味物质相互交融,层次分明。
最主要的这个玩意儿它是酱香型的,香气细腻且持久,浓郁而不艳俗。
咽下去以后回味悠长,口中仍有余香。而且这种回味不是简单的香气残留,而是伴随着酒液的醇厚感和其它风味的延续,酸苦辣咸等味道相互融合协调,没有任何的一种味道,会显得特别突兀,达到了一种和谐的平衡。
“嗯”?应无劫的心中十分的疑惑,满是不解。
“这怎么喝着像台子,难道秦始皇那会儿就有了”?
偷眼瞅瞅另外几位,袁老道和吴瘸子一脸的淡然,他俩属于吃啥喝啥都没味儿的,也不知道个屁臭果子香。斗雷脸上露出的是一副幸福和惊讶的表情,但眼神中充满不解。他也想不明白,难道两千多年前酿酒的技术就这么发达了?
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也整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既有惆怅又渴望。
“应神人,朕的美酒滋味如何”?
应无劫瞅这千年老哥们儿的表情有些玩味,虽然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实话实说:“好酒!两千多年前能喝到如此美酒,你也是这个”!应无劫冲着龙椅上的这位竖了个大拇指。
始皇帝陛下微微笑了笑,自顾自的又斟上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孤,一统六合,成就无上霸业,振长策而御宇内,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令四海诸侯俯首相拜,九州万民皆为臣属。书同文,车同轨,度量衡归一,使华夏大地,如巨擘擘画,规整有序。北筑长城,拒匈奴于塞外,保边疆之宁谧;南征百越,扩疆土之广袤,纳异域之丰饶。自此,山河表里,尽入秦之版图,千秋万代,唯吾大秦帝业永传。
“可惜,醉心求仙问道,长生梦碎,时过千年,竟不知美酒滋味。孤,是不是很可悲”?
应无劫瞪着眼儿瞅着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始皇帝,他说的话应无劫倒是能理解。服食了“仙丹”无感无觉,名义上是活着,其实就是一具行尸。
这个话茬不好接,谁知道这千古一帝是个什么脾气?万一说了不中听的话,给这位惹恼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应神人,莫要紧张。朕对你并无任何恶意,尊父文轩与孤早有约定”。
应无劫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己的这个“爹”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到哪儿都有他爹的事?什么事都掺和一把,你掺和就掺和吧,倒是处理干净呀!怎么还给自己留下了个尾巴?
“陛下与吾父有何约定?”应无劫壮了壮胆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偷眼观瞧上面那位的表情,见对方没什么不耐烦或不高兴,伸手指着袁老道和吴瘸子在问:“他们二人身上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这位始皇帝陛下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目光凝视着手中的青铜爵,缓声说道:“此酒还是几十年前,应天人来此时赠与孤的。眨眼之间,千载岁月已过。天人曾允孤可在返人界,孤在此镇守千载,实在是乏了,累了……”
应无劫多聪明,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这是要讲条件。他口中所说的“天人”,应该是自己的爹。心里就跟猫挠似的,好奇的不得了,实在是想不通,当年自己爹是怎么忽悠这位的。
“皇帝陛下,你现在这个状态……”
后面的话应无劫没说,他想说或者想问问,“你到底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存在”。
但这话他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人家对自己挺客气,称呼自己为“神人”,这话问了多少的有点掉面。
“诚如神人所见,朕,还活着”!这句话说完,龙椅上的这位是皇帝又沉默了。
“活着”?应无劫小眼睛一翻,这位身上一身的死气外带着一股子土腥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活的。
但你要说他是死了也不太像,这不还跟自己聊天说话的嘛!
“孤,早已消亡。”
这位说话也是个大喘气的,刚才说自己活着,现在又说死了。
“孤统六合扫八荒,终难抵一死。但朕还活着,却只能是这样活着。无感无触无觉,……”
这位始皇帝给他们讲了个故事,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三岁的时候让他爹给扔了,扔给了赵国做人质,九岁的时候才回到秦国,13岁继承秦王位置,二十一岁亲的政,随后平定嫪毐罢免吕不韦,重用李斯等人……
三十九岁那年完成天下一统,设三公九卿,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
一直讲到他泰山封禅以后,封禅以后发生了变化。封禅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他没说,但从此后迷上了长生不死。
不仅派了徐福东渡入海寻仙山找仙人求取长生不死之药,他自己也带着一堆人开始了东巡,派燕人方士卢生求羡门、高誓等仙人,又使韩终、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药。
但结果都不太理想,后来又听说徐福遭了海难,孤听闻后甚是伤感,伤感自己的长生之路竟如此的艰难。
“陛下一生伐山破庙横扫八荒,怎会信了这虚无缥缈的长生”?斗雷忍不住的插了句嘴问道。
“孤,所求从不是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而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天之外有天,地之外亦有域。尔等如蜉蝣见苍天,不知其远大。”
始皇帝这话的意思就是骂他跟个娘们似的,头发长见识短。骂的虽然挺委婉,但斗雷又怎么听不出来?听出来又怎样,他也没敢再犟嘴抬杠,只好闭口不言。
“应神人,心中莫非也有此问”?
“没有”!应无劫肯定的回了一句:“人之一生,却如蜉蝣,不见天地之广阔,寰宇之浩瀚”!
始皇帝听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站起身后说道:“且随孤来”。
话说完,向着殿后走去,应无劫几人起身要跟上,服侍应无劫的兵俑没有阻拦他,而是头前带路,剩下的几人全被兵俑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