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试图触摸其中一道符文。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锁链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看似死寂的怪物尸体,脖颈处那个焦黑的巨大创口内部,猛地亮起两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幽绿色光芒!那光芒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不甘和…一丝诡异的召唤意味!
与此同时!
轰隆隆——!!!
整个石林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地龙翻身!无数风蚀岩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陈意晚猝不及防,身形不稳,踉跄着向后跌倒!
“小心!” 云凌低喝一声,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扶住她!
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数息,石林恢复了平静,只有弥漫的烟尘和簌簌落下的碎石证明着方才的恐怖。
然而,陈意晚和云凌的脸色却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的目光,死死盯向石林深处——黄风镇废墟的方向!
只见那片区域的天空,不知何时,竟被一大片诡异蠕动的暗黄色沙尘所笼罩!沙尘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如同活物般翻滚、凝聚,隐隐构成一个巨大无比、模糊扭曲的——滴血怪鸟的轮廓!怪鸟的双眼位置,两点幽绿色的光芒在其中明灭闪烁,与怪物尸体创口内刚刚亮起的光芒如出一辙!一股庞大、古老、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毁灭欲望的邪恶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汐,从那暗黄沙尘构成的怪鸟虚影中弥漫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石林!
呜——呜——呜——
石林之中,所有的“鬼哭”之音骤然拔高、扭曲,化作了无数冤魂厉魄齐声哭嚎的凄厉尖啸!声音不再是扰乱心神,而是充满了实质的攻击性!如同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向两人的识海!
“呃!” 陈意晚本就重伤虚弱,猝不及防之下,识海如同被重锤猛击!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左臂刚刚压下的阴煞余毒如同被引燃的炸药,瞬间在经脉中疯狂反噬!她身体一软,若非云凌扶着,几乎瘫倒在地!
云凌混沌星眸深处寒光爆射!他一手揽住陈意晚,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对着那笼罩天空、散发着恐怖意志的暗黄怪鸟沙尘虚影,凌空一划!
混沌——斩虚!
一道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蕴含着切割空间本源的锋锐之力,随着他指尖划过的轨迹悄然斩出!
嗤啦——!
如同裂帛!那片由暗黄沙尘构成的巨大怪鸟虚影,被这道无形的锋锐之力硬生生从中撕裂!构成虚影的沙尘瞬间溃散、湮灭!那弥漫的恐怖意志如同被掐断了源头,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咆哮,瞬间消散!
石林中那凄厉的鬼哭尖啸也随之戛然而止!
烟尘散尽,天空恢复昏黄。但石林深处,那股源自地底的、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躁动!
陈意晚靠在云凌臂弯中,大口喘息着,嘴角血迹殷红,熔岩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黄风镇废墟的方向,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怪物尸体创口内的绿光、暗黄沙尘构成的怪鸟虚影、那恐怖的邪恶意志…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黄风镇…地宫…” 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那下面…埋着的东西…醒了!血鹫的目标…就是它!”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走!去地宫!在血鹫得手之前…毁了它!”
云凌看着怀中女子苍白却坚毅的侧脸,混沌星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他没有劝阻,只是将一股更加精纯浑厚的真气渡入她体内,助她暂时稳住伤势。他望向那被诡异沙尘笼罩过的废墟方向,声音低沉而决然:
“黄风魅影…地宫疑踪…此去,恐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那又如何?” 陈意晚握紧了手中长剑,剑鞘冰凉,内里却仿佛有熔岩在奔涌,“管它是龙是虎,是神是魔。挡我燎原志者——焚!” 她当先迈步,拖着伤躯,却步履坚定,朝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林深处,一步步走去。
石林的呜咽声在云凌那记斩破虚妄的“斩虚”指后戛然而止,只余下死寂和漫天飘散的沙尘。天空那暗黄沙尘凝聚的滴血怪鸟虚影溃散无踪,但那股源自地底深处的、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却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更加清晰、更加躁动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带着硫磺的刺鼻和腐朽的腥甜。
陈意晚靠在云凌臂弯中,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撕裂般的痛楚。左臂经脉中,被强行引动的阴煞余毒如同复苏的毒蛇,疯狂噬咬着她的血肉,冰冷刺骨的麻痹感混合着焚力灼烧的剧痛,几乎让她握不住剑柄。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内腑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然而,她熔岩般的眸子却死死钉在石林深处那片废墟的方向,疲惫深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走!”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杆插在狂沙中的不屈战旗。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决绝。
云凌没有言语,混沌星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不再渡入真气,过多的外力干预对此刻根基受损的陈意晚反是负担。他只是默默地护在她身侧,如同磐石般的存在,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邪恶精神侵蚀悄然隔绝。
两人踏过地上那具庞大怪物冰冷的尸体,散落的粗大锁链如同扭曲的蛇骸。陈意晚目光扫过锁链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冰冷的杀意更甚。人为的囚禁、扭曲、催生…这怪物是兵器!是黑莲与血鹫邪法催生的孽胎!地宫深处,必有源头!
穿行于嶙峋怪石构成的迷宫。风蚀的石柱形态愈发狰狞,如同被巨力扭曲的骸骨,投下浓重诡异的阴影。空气中硫磺和腐朽的气味越来越浓,几乎令人窒息。脚下不再是松软的沙砾,而是混杂着碎石和不知名黑色硬块的崎岖地面。石林的“鬼哭”虽被云凌斩断源头,但死寂本身却更显压抑,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屏息,等待着地底凶物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