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事成之后如何好好享受背刺队友的快感,愉悦的心情甚至让他们忽略了周围的空气正在变得越发清新。
或许即使他们有所察觉,也只会当成是心情愉悦下产生的心理影响吧。
为了能尽可能拖延住公司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药仙会的据点在代理人和公司叛徒们的改造下化作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地下堡垒。
厚重的钢门落下,层层严密的保护将存放蛊童和培养罐的仓库化作堡垒中的堡垒,哪怕公司调动了异人之外的力量想要短时间内撬开它们的铁壁铜墙也是断无可能的。
而且,药仙会的蛊师也不是吃素的。
要想对付蛊师,就要将自身与外界环境隔绝。
以目前的手段来说,防护服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代理人的插手让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蛊师因为自身力量的羸弱而将战力寄托于蛊毒蛊物,这导致其他人想要对付他们只要尽可能避免蛊毒的伤害几乎就算断绝了蛊师七成的战力。
届时以公司的实力和体量,收拾药仙会其实就跟圈踢未成年没有什么区别。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代理人的加入弥补了药仙会在战力上的短板,这些同样有着精良装备的盟友可以很好地吸引敌人的火力并对敌人的防护措施造成破坏。
届时,哪怕只是一个微不可察的细小空隙,只要他们的防护服出现了漏洞,那么药仙会的蛊师们就将重新掌握战场。
也许在面对其他蛊师时药仙会的蛊师们会受到巨大的牵制。
可,其他的蛊师在确定蛊童已成的情况下,真的还敢来掺和剿灭药仙会的事情吗?公司敢让他们来掺和吗?
别等到时候药仙会将蛊童一放,我方的蛊物当场全部投敌,那可就尴尬了。
蛊师的近战短板被代理人小队补上了,公司在蛊师方面又不敢用人。
我的天呐。
这简直是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怎!么!输!
“啊啊啊!谁也好!杀了我,杀了我吧!!”
然而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药仙会基地内,铜墙铁壁的坚固堡垒和近乎没有短板的战斗集团并没能挡住敌人的进攻。
他们甚至没能看见敌人的影子。
当蛊师和代理人们突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时,这场战斗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扎进皮肤,而后一片片鲜血淋漓的皮肉被自己亲手撕扯下来,脑袋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痛觉却在恐惧中无限放大。
一场非自愿的集体自我处刑在药仙会的据点中盛大开场。
千刀万剐,自古以来就是对采生折割之徒标配的惩罚不是吗。
虽然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但异人本身便指力非凡,他们自己的双手就是最好的剜肉剥皮刀。
当他们发现就连炁也不再回应意志的呼唤后。
恐慌与绝望几乎是在一瞬间蔓延开来。
但沉浸在对未来美好期盼中的两位领导者似乎并未意识到变故的发生。
安静等待战争号角吹响的时间总是难熬的。
好在他们能够在蛊童的存贮之地静静欣赏这份天赐的恩典来消磨时光。
滕栉的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眼前浮现出药仙会古老野望当中的一切幻想在他领导的时代被一一实现的美好景象。
届时,蛊师将真正成为那个时代的主人,世界将回归正确的方向。
滕栉的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触碰面前培养罐的外壁,眼中流露出不知是狂热还是悲哀的复杂情绪。
终于,先辈们渴望的未来,就要在我这一带得偿所愿了吗?
啊……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有,火在烧!!
不,不对!
强大的蛊师会祭炼生蛊,而一些诡异强大的生蛊祭炼完成后还需要长久地蕴养在蛊师的体内才能存活。
而药仙会蛊身圣童的构想便是以此为基础。
以身蕴蛊,算得上是药仙会中除了蛊身圣童的炼制方法之外最核心的秘术。
寻常的会众只能蕴养普通蛊物,而作为会长的他所蕴养的是最强的生蛊,而且还是生蛊中也称得上霸道的五毒蛊。
火心蛇,青木蝎,黑水蜈蚣,沥金蟾蜍,土黄蛛。
五脏蕴五毒,五毒增五炁,药仙会蕴蛊之道,迄今为止可称大成之人,唯滕栉一人!
以身蕴蛊,将外物与己身相融,这个过程注定充满苦难与折磨,便是蛊物躁动蚕食脏器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所以很少有蛊师会为了追求那么点诡谲强大而去深修此道。
滕栉等人也是迫于企业文化不得不踏上这条路,可常言道干一行爱一行,既然选了这条路跪着也得走到头,这是异人的常识。
于是经历了数十年的苦修。
早在十数年前,他就已经彻底完成了脏蛊共生,蛊炁护养,达到了五炁五毒五脏相互调和的完美境界。
可此刻,五脏当中却传来火烧似的灼热痛楚。
那是五毒蛊物失控躁动在对他五脏进行反噬!
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强撑着不在田中的面前露出端倪,滕栉压抑着五脏的剧痛转身向着仓库深处走去。
他必须找个足够安全隐秘的地方好好检查检查是怎么回事!
田中有些疑惑地看向滕栉。
“滕桑,你要去哪儿?”
滕栉心中痛骂田中多管闲事,刚要开口敷衍过去,却突觉脏腑剧痛达到顶峰,眼前一黑,仿佛一瞬间与身体失去了联系。
在田中的视野中,被叫住的滕栉浑身一颤,就好像突然卸下了什么担子似的连背影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田中眼神有些古怪地往滕栉的下三路处瞥了一眼。
嗯……地上倒是没变湿。
没准因为是干的?
“田中?”
滕栉转过身来,扭头看向一旁蛊童的培养罐,又好像是透过蛊童的培养罐看向后面的那些东西,那些十余年来田中收藏的珍贵标本。
对于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我们总是很难确定他的视线到底落在哪里不是吗?
田中也不在乎滕栉在看哪儿,他只是有些意外地看向滕栉。
没记错的话,这似乎这个顽固的老东西今天第一次和他说话。
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具窥孔之中,那对眼睛的虹膜正在渐渐褪色的田中心情颇为愉悦地微笑道。
“滕桑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滕栉沉吟片刻,问了一个有些古怪的问题。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从没有聊过,关于你总爱挂在嘴边的那些……前辈?不知你现在方不方便告诉我,它们是谁?”
“哦!您终于开始好奇了吗?哈哈,之前总听您说药仙会的先辈的故事,我的分享欲也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呢。”
田中的声音变得很欢快,好像一个被满足了愿望的孩子。
他扶了扶眼镜,轻轻咳嗽了一声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端正起来。
“或许,您也曾听过他们的名号。”
“伟大帝国的阴影,沉默奉献的黑色太阳,在石井大人的领导下即使背负骂名也依旧奋勇不屈的人体宝藏挖掘者!生物,医学与化学领域的先驱者!”
“他们就是……”
田中的神情宛如敬拜神明般狂热,声音几乎是在嘶吼。
可就在他的情绪即将到达高潮,那个肮脏的名号就要被呐喊出来的前一刻!
“闭嘴!”
仿佛被拳头自下而上击中下巴,随着那那声低哑怒喝突然袭来的恐怖冲击力险些让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滕栉包裹在黑袍之下的身躯微微颤抖,黑袍鼓动,仿佛有什么狰狞的怪物在试图挣脱皮囊的管束。
在田中不解惊慌的注视中,滕栉的头缓缓转了过来。
透过面具的窥孔,那是一双不属于滕栉的眸子,透着令人遍体生寒的瘆人凶光。
“畜生,也敢穿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