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子消毒水和陌生化学试剂混合的怪味儿。
秦明远那两个手下，都是老侦察兵出身，眼睛毒得很，很快就在一堆被烧毁的杂物下面，扒拉出几个没烧干净的特殊玻璃培养皿碎片，还有一些明显是用来精密提取植物成分的工具残骸。
角落里，还有一小撮被遗弃的植物残渣，已经有些脱水萎缩。
林楚钦蹲下身子，捻起那些残渣，凑到鼻尖闻了闻，又放在手心仔细辨认。
越看，他的眉头锁得越紧。
妈的！其中有那么两三种，不正是他脑子里那部医武传承中记载过的，具有极强生物活性，甚至能用来炼制奇毒，或者当做某种基因改造引诱剂的罕见玩意儿吗？！
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比他上次在后山碰见的那条五步蛇还毒！
这帮龟孙子，果然是在憋个大的！
林楚钦只觉得一股邪火，“蹭”地一下就从胸腔里炸开了！
他奶奶的，这些人做事，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简直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这是要掘了华夏草药的根，还要往里头灌剧毒啊！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收拾好了，我们准备带出去！”
林楚钦咬着牙，对秦明远的手下说道。
秦明远那俩手下，看着林楚钦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也知道这事儿小不了，麻利地将所有可疑物证都装进了特制的证物袋。
他们得赶紧把这些玩意儿带回县城，让技术部门好好分析分析。
林楚钦则凭借着传承记忆，在脑子里飞快地推演。
这帮人费这么大劲，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冒着被毒蛇猛兽亲吻的风险，又是培养皿又是提取工具的，他们到底想从这些特殊的植物里头搞出点什么名堂？
难道……他们是在寻找一种，或者几种，能够与特定病毒结合，产生变异增强效果的“催化剂”植物？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夜枭行动”的险恶用心，就远不止是破坏农业生产那么简单了！
没过多久，县城那边，秦明远亲自打来了电话，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怒。
“林神医！鹰愁涧送回来的那些培养皿残片，我们做了初步技术分析……里面的微量残留物质，和之前在王家村缴获的那些所谓‘解药’中的有害生物活性成分……高度同源！”
“什么？！”林楚钦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
“而且，”秦明远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鹰愁涧样本里的那些成分，似乎……似乎经过了某种‘提纯’，甚至……发生了某种我们目前还无法完全解析的‘变异’！”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楚钦脑中炸响！
王家村的投毒，鹰愁涧的秘密采集……这两件事，竟然他娘的是连着的！
或者说，“夜枭行动”本身，就是为了给这种更深层次、更阴险恶毒的图谋，打掩护？！
这帮杂碎，下一盘大棋啊！这棋盘，怕不是要把整个炎黄子孙的未来都给算计进去！
秦明远那通电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林楚钦脑仁子直抽抽。
王家村的毒，鹰愁涧的“提纯”、“变异”……
他娘的，这两条线，竟然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的！
“夜枭行动”，怕不只是想砸几个药材基地那么简单，这帮孙子，是在下一盘绝户棋啊！
林楚钦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那棵歪脖子老柳树上，震得叶子哗哗往下掉。
老子之前还琢磨着，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现在看来，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这帮狗日的，花样多得跟万花筒似的，一不留神就给你整出个大的来！
必须双线作战！
他抓起电话，直接给秦明远拨了回去，声音都带着股子压不住的火气：“秦先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鹰愁涧那边，既然他们对那些特殊玩意儿这么上心，咱们索性来个釜底抽薪！”
“哦？林神医请讲！”秦明远的声音明显也带着几分沙哑，显然也是一宿没怎么合眼。
“我的意思是，立刻组织人手，封锁鹰愁涧以及周边所有可能生长那几种目标植物的山区！”林楚钦斩钉截铁，“不求全部找到，但必须让他们无处下手！同时，对已知的几处生长点，进行保护性监控！他们不是要原料吗？老子让他们连根毛都摸不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秦明远似乎在快速权衡。
封锁山区？这动静可不小，万一打草惊蛇…不，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秦明远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决绝，“林神医，就按你说的办！我马上协调军警力量，对目标区域进行布控！另外，张大同那条线，也得加紧审，必须撬开他的嘴，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关于‘上线’和‘夜枭行动’具体计划的玩意儿！”
秦明远对林楚钦的判断，现在是深信不疑。
这林神医，脑子转得比他们那最先进的计算机还快，看问题也忒毒辣了。
挂了电话，林楚钦把高老三叫到跟前，面色凝重。
“老三，秦先生那边负责明面上的大动作。咱们百草堂，也得动起来，走暗线。”
他压低声音：“我怀疑，这帮天杀的既然需要那些见不得光的特殊植物，他们自己采挖效率肯定不高，而且风险大。多半…多半会在本地，或者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进行收购！”
高老三眼睛一亮：“老板，您的意思是…咱们也插一脚？”
“对！”林楚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利用咱们百草堂的药材购销网络，特别是那些常年跟咱们打交道，路子野、消息灵通的药贩子，给我把风声放出去！就说…就说百草堂最近研制新药，急需几种只在深山老林才有的罕见毒草，或者药性特异的植物，价钱好商量，有多少要多少！记住，重点是那几种我们在鹰愁涧发现的玩意儿，描述得模糊点，但懂行的一听就明白！”
这法子，听起来有点像拿钱往水里扔，万一那些药贩子真收来了，百草堂岂不是成了冤大头？高老三心里犯嘀咕，不过老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板，这要是真有愣头青收来了…咱们真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