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样说呢?这是因为案发当晚八点多,天空就飘起了雨,气温急剧下降,四周一片漆黑,黑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状况下,吴小发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呢?他和凶手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竟能让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与对方一同外出?
而且,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能使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趿拉着拖鞋就匆忙发动摩托车,去赶赴这场夺命之约呢?”
尚指挥长一连串抛出几个设问,看似在向在场众人发问,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随后,他表示自己做出了这样一个假设,或许能够解释这一系列事件的来龙去脉:
二十七日晚上六点,吴小发在石灰窑吃完晚饭后,骑着摩托车前往岳父家去接儿子。到达岳父家后,他陪着家人看了一会儿电视,此时新闻联播正好开始。
据吴小发的岳父汪业杨回忆,吴小发平常对新闻节目并不感兴趣,所以新闻联播一开始,他便带着儿子准备离开。
大约七点半左右,吴小发带着儿子回到了石灰厂。农村的夜晚漫长且寒冷,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吴小发原本也没打算晚上再出门。
他把摩托车停好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进屋后,他脱下了沾满泥土的工作服,换上了居家舒适的衣服和拖鞋。
在这里,请特别留意一个细节,他换上的这条裤子是没有裤带的。这就意味着,正常情况下,他如果想要行走,就必须得用一只手提着裤子,或者把裤子在腰间简单地打个折,这样才能保证裤子不会滑落。
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如果要出门,那必定得找根皮带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把裤子扎好,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吴小发并没有这么做,他没有这样的需求,这一细节足以表明,他原本是不打算出门的。
而就在这时,吴小发的儿子吵吵闹闹,嚷着要去找妈妈,还说想再看一会儿电视。拗不过儿子的吴小发,最终答应送儿子去找妈妈。
其实,从吴小发的住处到汪世书的住处,距离很近,仅仅只有几步之遥。就这样,吴小发穿着这身随意的装束,带着儿子,把孩子送到了妻子汪春莲的手里。
整个现场只有两处房子,而在这略显偏僻的地方,只有窑主汪世书家里有一台电视机。在这荒郊野外的小屋中,看电视自然而然地成了这里八个人唯一的消遣方式。
吴小发也在电视机前坐了下来。此时,屋里一共八个人,分布在不同区域。右边的房间里有五个人在看电视,他们是吴小发一家三口,还有两个工人;中间的屋里则有三个人,分别是汪世书夫妇和另外一个工人。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时刻,情况陡然变得诡异起来,竟然出现了第九个人!那么,这个神秘的第九个人究竟是谁呢?
尚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思维如丝缕般细密地继续着:
时间回溯晚上七点半,按照目前的线索推测,这个时候凶手应该现身了。
凶手出现的方式存在几种可能,其一,凶手早早地就来到了这个屋里,光明正大地与男女主人打过照面,之后便在屋内等候吴小发的到来;
其二,凶手有可能一直躲在屋外面的墙壁下,静静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当看到吴小发来了之后,凶手故意弄出一些声响,从而惊动吴小发,以此来展开后续的行动。
不过,经过综合分析,最大的可能性是,凶手早已身处这屋里,并且和屋里的所有人都打过照面,甚至还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宣称是专门来找吴小发的。
吴小发来了,他看到凶手的那一刻,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想来他们二人之间恐怕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这份意外瞬间转化为紧张的气氛,或许有某些事情碍于当前环境根本无法谈论。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吴小发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凶手打发走。然而,凶手话还没讲完,其目的尚未达成,又或者是吴小发没能满足凶手的要求,凶手自然不依不饶起来。
无奈之下,吴小发重新发动了摩托车,提出换个地方再聊,打算送凶手回去。凶手顺势坐上摩托车,两人朝着村村通公路驶去,一路之上边行边谈。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竟能让吴小发连鞋子和裤子都来不及换就出门相送?
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感觉无比安全,甚至连腰带都不用系紧?更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毫不犹豫地与之一同外出,完全不考虑自身安危?
细想之下,存在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凶手居住的地方距离此处并不远,骑摩托车过去不过是一脚油门的事儿,路途短暂,所以吴小发觉得无需特意更换鞋子和裤子。
第二种可能,凶手只是让吴小发将他送到主干道上,到了那里之后,凶手便会转乘其他交通工具离开。如此一来,吴小发认为行程简单,无需做过多准备。
第三种可能,吴小发被凶手抓住了把柄,内心充满恐惧与惊慌,整个人不知所措。在极度慌乱之下,根本来不及思考,便稀里糊涂地跟着凶手走了。
不管怎样,种种迹象表明,吴小发是被凶手约出来的,而且是自愿赴约。这足以说明两人关系极为熟络。
毕竟,若是关系不好,或者彼此并非熟人,在这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的恐怖夜晚,吴小发怎么可能轻易出门,与对方见面呢?
夜幕笼罩着上新集镇,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吴小发跨坐在摩托车上,发动了引擎。而凶手,就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随着摩托车缓缓启动,一场激烈的争吵也随之爆发。
争吵声在寂静的夜里时高时低,虽然具体内容旁人无从知晓,但可以笃定的是,这争吵绝非寻常口角,而是与之后那场惊心动魄的悲剧有着千丝万缕的直接联系。
摩托车缓缓开动,速度并不快,仿佛在这夜色中犹豫着前行。
行驶了大约三十米后,它停了下来,发动机没有熄火,明亮的车灯直直地射向夜空,在黑暗中划出两道耀眼的光柱。
因为上新集镇上有一位专门从事摩托车维修的师傅,他对摩托车的各种细节,尤其是灯光,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当时,他远远地就看到石灰厂那个方向出现了摩托车的灯光,那灯光在一处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随后又开始缓缓移动。
凭借着多年与摩托车打交道的经验,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吴小发所骑的那种型号摩托车发出的独特灯光。
这一细节有力地证实了,从两人出门的那一刻起,争吵就已然拉开序幕。他们一路吵着,沿着蜿蜒的小路来到了村村通公路上。
从起始地到村村通公路大约六十多米的距离,结合摩托车行进的时间不难推测,这场争吵在不断升级,就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火焰,逐渐失去控制。
当摩托车快要接近村村通公路时,凶手的情绪彻底爆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他突然从背后伸出双手,死死地锁住吴小发的脖子,同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件利器,朝着吴小发的头部狠狠击打过去。
从吴小发头上留下的伤口形状来看,那是一种独特的飘移型伤口。这种形状的伤口只有在人体处于运动状态时才会形成,由此可以想象当时场面的激烈与混乱。
遭到突然袭击的吴小发,瞬间陷入极度的恐惧与慌乱之中。他本能地想要弃车而逃,摆脱这突如其来的厄运。
然而,凶手的双手如钳子一般紧紧锁住他,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挥舞着利器,狠狠地击打他。
吴小发此时的处境可谓是狼狈至极,他一边要挣扎着摆脱凶手的控制,一边还要用手提着快要滑落的裤子,脚下还趿拉着拖鞋,这使得他行动极为不便。
在凶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吴小发毫无招架之功,更别提还手之力了。很快,他便体力不支,重重地摔倒在地。
凶手并没有就此停手,趁着吴小发倒地的瞬间,他又使出全力,朝着吴小发的要害部位致命一击。
就这样,吴小发在这冰冷的夜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留下那辆还未熄火的摩托车,孤独地亮着灯,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场残酷的悲剧。
此时大约是晚上八点,夜幕如墨般浓稠漆黑。然而,石料场中那熊熊燃烧的窑火却格外醒目,炽热的火苗肆意蹿动,像是要冲破这无尽的黑夜。
这红彤彤的窑火,不仅照亮了整个石料场,也仿佛为潜藏在黑暗中的凶手铺设了一条罪恶之路。
凶手谨慎地环顾四周,寂静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这里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远处的镇子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没有一个人声朝着这边传来。
这份寂静,无形之中助长了凶手内心的胆量和侥幸心理,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处于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可以肆意妄为。
吴小发已经没了气息,这并非凶手最初的计划。此刻,凶手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但与此同时,杀人带来的那种扭曲的快感又让他陷入一种亢奋的状态。
在恐惧与快感交织的混乱思绪中,凶手横下心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可能知晓真相的人全部灭口,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凶手在村村通公路和小树林之间往返了两趟。第一次,他悄悄推走了一辆摩托车,随后又折返回来,取走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只拖鞋。
之后,凶手顺着那明亮的窑火光,缓缓来到了石料场。此刻,他急需一件能够杀人的凶器。或许在他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砸石头用的锤子。
那种锤子在许多工地上都很常见,重达七八斤,对于成年人来说,使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凶手心里清楚,锤子就放在工棚的工具房里。
于是,他伸手去摸工具房的门,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而那锁上留下的斑斑血迹,便是他此时急切又慌乱的见证。
无奈之下,凶手借着窑口跳跃的火光,转身在周围寻找其他可用之物。很快,他发现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杉树棒,只是木棒稍微长了些。
在这紧急关头,凶手双手紧紧握住木棒的两端,用力朝着一旁的大石头上猛地一磕。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木棒断成了两截。而石料场上那块大石头上,也因此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无论是看窑小屋锁上面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是院子中间石头上那半截带着断裂痕迹的杉木棒,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可怕一幕。
在场的刑警们先前留意到的诸多细节,此刻被指挥长巧妙地串联在一起,一切显得入情入理。
凶手紧紧握着那根较长的木棒,脚步匆匆,径直朝着石灰窑下方的木屋奔去。这座木屋,正是此次命案的核心现场。
经过调查确认,打破七个人脑袋的凶器,正是这根原本用于抬石头的木棒。它又湿又硬,分量十足,无疑是极为理想的杀人凶器。
凶手来到木屋前,毫不迟疑,猛地一脚狠狠踹向铁门。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铁门上的锁舌瞬间承受不住,生生被踹得弯成了将近九十度!随着铁门被粗暴地踹开,凶手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闯入屋内。
只见他手起棒落,目标直指坐在正屋沙发上、双手捧着小火炉的陈小润。毫无防备的陈小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能地举起手中的小火炉抵挡。
刹那间,炉中的灰尘裹挟着火苗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陈小润重重地倒在地上,炉中的灰和炭火纷纷洒落在她的全身。
凶手进门时,应该是单手持棒,就如同棒球运动员在赛场上挥动球棒一般,以那样的姿势挥动木棒,虽然用起来较为自如,但力度终究有限。也正因如此,陈小润虽遭受重击倒下,却仍未完全丧失逃跑的能力。
陈小润那声惨烈的尖叫,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全屋子的人应该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她的丈夫汪世书。彼时,汪世书正在中间的那间屋子里。
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让他瞬间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灯光的映照下,凶手满脸溅满了鲜血,双眼通红,犹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汪世书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大难临头。他急忙转身冲进厨房,慌乱之中操起一把菜刀,试图以此为武器,与凶手展开殊死抵抗。
然而,岁月不饶人,汪世书毕竟年事已高,身体的反应远不如年轻时那般灵敏。
他刚从厨房冲出来,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动作,便遭到凶手迎头重重的一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汪世书直直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如此巨大的动静,毫无疑问,彻底惊动了屋内的每一个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