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落,再次恢复了寂静。
聂媚娘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从顾渊现身,到天不收毙命,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数息之间。
那可是宗师啊!
天不收在她眼中一直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就这么……被一枪秒杀了?
震撼过后,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将她整个人都融化的安全感,包裹了她的全身。
顾渊轻施内力,将赤焰枪身上的血珠抖落,随即走到天不收的尸体旁,用枪尖一挑,一枚漆黑的、刻着一个“影”字的令牌从其怀中飞出,被他稳稳接住。
“这是无影门的副门主令,”聂媚娘挣扎着爬起,声音羸弱,“持此令,可号令一地分舵所有杀手。”
哦,来的居然是个副门主,难怪有宗师修为。
顾渊点点头,将令牌收入怀中。
随后转过身,目光落在聂媚娘身上。
她衣衫不整,嘴角挂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内腑也受了不轻的震荡,连支撑起身子都摇摇欲坠。
顾渊眉头微皱。
她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
思索了零点几秒,顾渊便做出了最有效率的决定。
他上前一步,在聂媚娘错愕的目光中,手臂一伸,一只手揽住她的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先生?!”
聂媚娘一声惊呼,身体瞬间绷紧。
“别动。”
顾渊的声音依旧清冷,“你伤势太重,一动就会触碰到伤口。”
说完,他便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屋内,将房门一脚带上。
将聂媚娘放在床榻上,顾渊看着她那张因羞赧和惊慌而泛起红晕的俏脸,没有多言,只是伸出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股精纯温和的九阳内力渡入体内。
聂媚娘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全身心流淌,迅速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驱散了体内的阴寒。
她偷偷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专注而淡漠的眼神……
他的气息里,没有血腥味儿,反而有着淡淡的阳光味道,萦绕在鼻尖,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你刚才中的掌力阴寒,以后会留下病根。”
顾渊一边为她疗伤,一边解释,“我用内力帮你逼出来。”
说着,他将聂媚娘扶起,让她背对着自己盘膝坐好,双掌贴在了她光洁的背心。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聂媚娘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更加雄浑霸道的内力,从他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
随着内力运转,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也软了下来,向后倒去。
顾渊皱眉,只能伸出另一只手臂,将她整个娇躯圈在了怀里,固定住她的身形,继续运功。
被他整个圈在怀里,聂媚娘的意识竟逐渐模糊,羞意、安心、疲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她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感觉到怀中均匀的呼吸声,顾渊运功的动作一顿。
他低头看去,只见怀中佳人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睡颜恬静而惹人怜爱。
温香软玉在怀,鼻尖是若有若无的幽香。
顾渊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心中默念了一遍大道歌,感受着那丝刚刚在心湖中泛起的涟漪被强行压下,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等事情,确实有碍修行。
于是乎……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功力,然后将聂媚娘轻轻地平放在床榻的一侧,替她盖好薄被。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则在床榻的另一侧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继续修炼。
……
聂媚娘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无影门,没有血腥和杀戮。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坐在一间张灯结彩的喜房里,心中充满了忐忑与甜蜜。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她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然后,盖头被一杆秤轻轻挑开。
她羞涩地抬起头,看到了新郎的脸。
不是想象中任何一个英俊的王孙公子,而是那张清冷孤傲,却又总在她最绝望时出现的脸。
“先生……”她喃喃自语。
梦中的顾渊,嘴角竟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以后,有我。”
……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时,聂媚娘转醒。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温柔的触感。
梦里的情景是如此真实,让她一颗心至今还在“怦怦”乱跳。
她悄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心中莫名一空。
她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而床榻的另一侧,被褥整齐,但她靠近,鼻子微微一嗅。
是他……
聂媚娘脸颊微红,抱着被子在床上呆坐了许久,才起身下床。
推开房门,院中的景象让她一怔。
天不收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被劈开的石桌和破碎的石磨也都被清理到了一旁。
而在院子中央,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正赤着上身,练习着枪法。
他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匀称,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每一滴汗水,都在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手中的赤焰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一招一式,都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聂媚娘看得痴了。
她忽然觉得,梦里那个温柔的顾渊,远不如眼前这个在晨光中练枪的顾渊,来得更加真实,更加……让她心动。
那是一种纯粹的、对极致力量的向往与臣服。
她悄悄地退回屋里,没有再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