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以为无极仙门,是你撒野的地方?”
苍阳子强压下翻涌的灵血,怒喝一声,周身灵焰炸开,竟强行稳住了体内气机,隐隐还要再战。
但还不等他再次出手,四面八方,一道道金丹灵压骤然浮现。
“够了。”
“竟敢杀入我无极仙门山门,还对苍阳子出手,你当真以为我们无人了吗?”
“无极仙门岂容你等宵小肆意妄为!”
语落,一位位金丹长老现身天际,各自踏空而来,气息如天柱般轰然压下。他们皆是无极仙门隐藏在幕后的底蕴之力,平日深居简出,今日却齐齐动了杀机。
轰!
十数道术法如天瀑坠落,光辉万丈,有火焰、有寒流、有狂雷、有无形斩念之术,更不乏几位已领悟意境的金丹大修,所凝结的杀招中,意志如潮、气机如狱,哪怕是樊叔,也得慎之又慎!
这一刻,楚无锋,竟以一人之力,硬撼整个无极仙门金丹群战!
他没有退,偏偏硬撼而上!
金丹术法如雷霆落雨,炸裂在他周身,溅起的血光连连不止,甚至有一口剑气几乎刺穿了他的肩胛,可楚无锋眼中却没有丝毫退意,反而愈发嗜血,战意滔天!
他根本不理其他人,只盯着苍阳子一人猛攻!
以伤换伤,拳拳到肉,剑气破空!
打得苍阳子白衣破碎,披头散发,身形狼狈如狗,一口金丹气险些震散,当场吐出一大口血来。
“疯子……疯子……你疯了吗?!”苍阳子又惊又怒,可迎来的,是更加暴烈的一击。
下方,夏笠已是目眦欲裂。
她根本顾不上什么筑基金丹的境界差距,猛地拔剑而起,白衣如电,直冲天际!
“樊叔!”
她再看不下去了!
可就在她即将飞入战圈的刹那,一只温和却不可抗拒的大手落在她肩上,将她稳稳按住。
夏笠愣住,猛地回头。
那是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着淡青道袍,气息不显,站在那里,却仿佛天生便是这天地的主角。他不怒自威,身后风平浪静,连那呼啸的天风也仿佛安静了下来。
“爹爹……你出关了……”
夏笠一下子泄了气,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乖巧地站定不动。
那青年轻轻笑了笑,缓缓道:“阿笠。”
语气温柔,目光却落在天际那浑身染血的老人身上,目光微沉。
“够了。笠儿胡闹,你也陪她一起胡闹不成?”
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温和,可就在那一瞬,原本还在围攻楚无锋的众多金丹修士,竟齐齐身体一顿,宛如被一股无形威压按住,法诀一滞,术法尽散!
他们脸色瞬变,纷纷望向那道身影。
“他是……”
“海岛主……!”
“仙岛现任岛主,元婴期的夏元昊!”
有人悄然吞咽,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樊叔站在半空之中,浑身是血,嘴角却浮起一抹倦意中的释然,轻声一礼:
“老爷。”
夏元昊点头回应,伸手一抬,一道如风似水的清光将楚无锋从战圈中托起。
这一刻,天地归寂。
谁也不敢再动。
楚无锋沉默站在空中,眼中杀意未消,却没有再出手。他知道,若是再战,自己必会死在众人的围攻之下。
但现在,有老爷在——
他,终于可以退下了。
夏笠站在地面,咬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
夏元昊却只是微笑,手掌轻柔地在夏笠头顶揉了揉,语气淡淡:“撒够了野,也该回家了。”
这话语虽轻,却如重锤砸在无极仙门众金丹修士心头。
金丹强者纷纷神色难看,却无人再敢出声。不是他们懦弱,而是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元婴大修。
夏元昊。
到了元婴这个层次,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差距。哪怕你是意境圆满的金丹,也不过是元婴手下的一缕灰尘。
而今天,这尊煊赫一方的存在,就站在他们山门之前。
杀机不显,气息不扬,却无人敢动分毫。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雷般的鸣响从天而降,整座无极仙门山门都为之一震。那是灵脉在回应,是山门阵法自动运转,是天地感应出另一尊恐怖的意志。
天幕一沉,一道金光垂天而落,化作一尊仿佛从日月之间踏步而出的身影,周身金光弥漫,看不清容貌,却自带一种俯瞰众生的庄严与威压。
无极老祖,现身。
元婴期的真正强者,威名传遍苍茫大陆,是无极仙门镇宗底蕴之一。
他的声音,随之响起,悠然浩大,却带着一丝不可质疑的威势:
“夏道友,何故今日临我无极仙门?”
这一问,宛若天道之音,直击心神,哪怕是远处观战的普通弟子,也忍不住双膝发软,几乎跪倒在地。
夏笠面色微白,耳中嗡嗡作响,夏元昊却只是微微一抬手,一道清风化去这天地压迫,淡然道:
“教小女来讨个公道罢了。”
语气虽淡,却仿佛锋刃入鞘、杀意藏锋,字字如金铁敲落,毫不退让。
天空中那道金光人影沉默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
“夏道友,你应知仙门之中,历练为先,生死有命,过往之怨,何必较真?”
夏元昊淡淡一笑:“你也应知,这世上,有人生死由命,有人……命由我夺。”
这一句,落地如雷。
下方一众弟子、金丹修士神色骇然,冷汗涔涔。
这才是真正的元婴之争。
没有义理,没有公道,只有道心压制与力量碾压。
夏元昊目光一转,扫向仍站在一旁、面色铁青的苍阳子,眼中寒光一闪。
“不过……若非我及时赶来,某些人怕是真要对我家女儿下死手了。”
“无极老祖,你我皆为元婴,若你不想我再动手,也该交代一个说法了。”
天穹之上,那道金光身影缓缓开口:
“我无极仙门,不护短。但若要交代,我自会亲自处理。”
“至于令女……”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难以琢磨的意味:
“既主动闯本宗山门,须得留下一道剑印于宗门令壁,以作补偿。”
夏元昊眉头微挑,却并未立刻拒绝,反而转头看向夏笠,“阿笠,如何?”
夏笠眼神一亮,明白老爹是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保护她。她轻轻一笑,目光扫过众多弟子与金丹,淡淡道:
“那便留一剑,谢过无极仙门高抬贵手。”
她轻抬玉手,凝聚一道如月之剑,剑气不怒自威,在山门前刻下一道孤月剑痕。
霎时间,整个无极仙门,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