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这点的并非只有伊安。
“伊安·艾蕾迪丝。”
魔法师弗兰达尔用亲切的声音问候:
“重逢真是令人欣喜。”
“我也很荣幸,弗兰达尔,您当时做过研讨会发表吧?”
“是啊。”
此刻伊安再度意识到魔法师世界的狭小——随便绕个弯都是熟人。
难怪每当传出贵族刁难魔法师的传闻,大伙总能一窝蜂赶去声援。
“弗兰达尔,朕要和女儿叙话,可否让出座位?”
“当然,陛下,请慢慢聊。”
弗兰达尔极其自然地领着伊安退到帐外。两人在营帐聚落——严格说更接近军营——里并肩而行。
“没想到会在此地相遇,伊安。”
“我也很意外。”
伊安询问道:
“您在这里有何贵干?”
弗兰达尔毫无保留地分享情报:
“应陛下召唤而来,对我们魔法师算是家常便饭。”
要么图财,要么念旧。
而皇帝拴住弗兰达尔的秘诀正是后者。
“毕竟欠着陛下不少人情债。”
“理解。”
魔法师为追寻神秘常年游历四方,途中难免受贵族们各式关照,这些琐碎帮助往往就成了日后缘分的伏笔。
“陛下他身体状况如何?”
“说不上好。”
弗兰达尔毕竟是魔法师而非医师。
虽说能用魔法疗伤,但那本是神官这类祭司-魔法师复合职业的专精领域。
“不过我正在负责放血疗法.”
“立刻停手!”
“?”
“不不,快住手!弗兰达尔!”
对方显然理解错了这番惊慌。
不知放血疗法厉害的人确实会这样嘛!
于是他和颜悦色地解释:
“伊安阁下,放血疗法是沙之帝国研发的最新疗法,能有效清除体内恶邪之气.”
“不对!弗兰达尔!这疗法副作用远大于疗效!”
见伊安斩钉截铁的模样,弗兰达尔连连歪头。
奇怪?放血疗法明明是近十年才兴起的先进技术,这年轻魔法师难道知道什么内幕?
“您了解放血疗法?”
“当然!您难道不知我师父是谁?”
“是艾蕾迪丝女士吧。”
这么一说就合理了。
魔法师艾蕾迪丝本就是以博学着称的学者型魔法师,她的学徒知晓放血疗法隐患也不足为奇。
“我读过沙之帝国学者爱·坤所着的医典!那部着作详细记载了放血疗法的危险性!”
伊安激情澎湃地宣称——虽然内容纯属胡诌。
但他别无选择,现代医学理论哪怕说破嘴皮对方也当耳旁风,非得咬定是沙之帝国这种“中世纪发达国家”的最新研究才行!
“爱·坤?这名字倒是头回听说.”
可弗兰达尔没那么好糊弄。
不同于无知农夫,他好歹是见多识广的魔法师。
伊安见此马上拿出了法杖。
法杖轻叩地面的瞬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杖身当即化为蛇形!
“弗兰达尔,可认得此物?”
“这是?不像是帝国之物啊!”
对方显然没认出沙之帝国的灯灵,看来未曾游历过那片疆域。
“此物名为灯灵,乃沙之帝国的奇物。”
“哦哦!”
“我得到灯灵之人曾赠予医典,那位先生亲口说过——放血疗法根本是荒谬疗法!”
尽管起初半信半疑,但随着伊安煞有介事的表演(配合那根活灵活现的蛇杖),整套说辞逐渐变得可信起来。
“必须停止放血疗法。”
“嗯。”
“我会亲自向陛下禀明。”
弗兰达尔看似犹豫,但伊安心知肚明——对方已被这套组合拳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