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高悬,旷野的风暂歇暂起,枯萎草甸碎碎荣荣,气温渐渐升腾,士卒于辽阔平原上被冻得脸色通红。
一队将士军容整备,任由冰冷寒气自土地上窜出,似猛虎般凶狠潜伏,空气中充斥着散不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马严、张凯二将潜伏于冰冷漳水边,一行人兵甲齐备,手持刀枪剑矛,半蹲在船上紧靠在水边,目光凛凛盯着荒芜天际外毫无踪迹的敌军。
马严裹着铠甲紧靠在土堆上,虚着眼睛作半寐状态,脸色挂着一层薄薄寒霜,呼吸品味,显然是在养精蓄锐。
“报,前方传来急报,颜良、文丑将军已经攻破营寨,左将军传令暂停计划,全军冲杀入阵!”
马严惊讶的跳将起来,面色大喜,朝水中将士激动的喊道:
“破了,破了,敌营当真不堪一击,枉为老子在这里泡冷水,一会儿定要杀个痛快!”
张凯则一言不发,亲自跑向岸边组织兵马,一声呼啸,士兵争前恐后划船上岸,仅用半炷香便集合完毕。
一群人似逃兵般朝缺口处狂奔,脸上蛮肉横飞,眼睛发红,一阵乱吼乱叫,意图多捡一些功绩回来。
汉军营地一片呼啸,霎时间烟尘大起,各色旗帜胡乱招展,下一刻一阵牛角号声似哭泣般呜咽咽嘹亮,马蹄如雷,数名大将纵马凌空飞出营寨。
为首银盔银甲者正是孙坚,十几岁的孙策一身黑甲、孙家四将紧随其后,神威凛凛,好不气派。
北海孔融领武安国、王修、孙邵,徐州陶谦又率曹豹、张闿、吕范三将鱼贯而出。
忽然平静沙地上如山崩地裂般颤抖,后方营地门口处似洪水般瞬息聚集,陡然间冒出千军万马,仿佛如春笋般一夜生长出来。
一瞬间兵甲林立,人头攒动,狭窄的门口拥挤不已,水泄不通。
皇甫嵩时刻关注战场,每隔小半个时辰派遣斥候遣送消息,等袁绍攻破营寨时便立即出兵驰援,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令人称赞连连。
皇甫嵩本意是派西凉猛将驰援,奈何董卓昨夜忽然称受了惊醒,卧病不起,心知是对昨日见死不救心生不满,众将心照不宣无奈沉默。
因此只得安排孙坚、孔融、陶谦率两万精兵驰援,剩余一万兵马谨防武临抄底偷袭,截断前线大军归路。
不出小半个时辰,孙坚急率兵马赶赴战场,袁绍见援兵赶来抽马上前汇合,喜笑颜开的说道;
“尔等来迟了,这破天功劳吾收入囊中,还请见谅。吾大将颜良、文丑不消半日便攻克。
常人畏之如虎的工事,黄巾军不过纸老虎罢了,何尝言勇,所惧者皆贼首武临一人,其余不足为惧。
汉军人才济济,能各去两短,集两长,天下指麾而即定也。
今武临恣意傲慢,大争之世按兵不动,内讧不觉,难得廉节之士,故而必败也。
然视汉军营,亦有可制乱之人,彼不过凶悍之将如典韦、太史慈、魏延之辈,不过数人耳,其余不足为虑。
今大破沙丘之地,夺取粮草辎重,又能补齐兵马,守护天下民心,威示复压昔日光辉。
今天下将定,望请诸将一同建功立业,他日封侯拜相。请大军如场,共享这滔天功绩!”
袁绍此时意气风发,心中大为痛快,一扫他日丧败颓废之势,对着众人伸手邀请。
孙坚几人顿感无言,遥见攻营士兵深陷敌军,寸步难行,叛军虽败却节节抵抗,章法有序,何来溃败趋势。
几人见袁绍这般得意忘形,万事尚未着落却先言大胜,一时间心中生出阵阵寒意,简单应付后便纵马杀入战场。
彭脱按照程昱计划行事,不待汉军趁夜偷袭实施,暗中撤走防御人手,露出一道缺口引汉军入阵。
刘辟、龚都率两万大军且战且退,各类精兵隐藏于暗处,仅用些老弱病残与汉军厮杀,战场上尽是黄巾军尸体。
由此令袁绍误判了局势,全军冲锋陷入了人海泥潭,被彭脱军死死咬住,双方展开一场血淋淋搏杀。
程昱同彭脱于高处观看战场,遥看战场万千军旗飘荡,一队汉军千人兵马自其中驰骋,勇猛无畏,无人可敌,众人见之无比愤恨。
颜良、文丑来去如风,如狂飙般卷地而来,又如潮水般迅猛退却,仅留下一片狼藉,残肢、血迹遍地横飞,惨不忍睹,宛如人间地狱。
一面绣着袁字黑色战旗飒飒作响,旗面字迹金光闪闪,万千戟矛却是闪烁生光,无所不破,这支汉军战意高涨,无坚不摧,杀的黄巾军退避三舍,见之如虎。
清一色精良黑色铁甲,手中兵戈无不经过千锤百炼,万般劈砍依旧完整无缺,在荒芜沙土上如一团黑云压来,其声势恍若千军万马。
四面八方人群臃肿,唯听的万千人愤怒哀嚎,唯有疯狂屠戮,竭尽全力挥舞战刀。
战场占据方圆数里,一望无际均是妖艳血海,颜良、文丑身披血袍,率军反复冲锋下气力耗尽。
又一次杀出敌阵后持刀观望,戛然勒马,胯下雄骏战马霎时人立嘶鸣,可谓是威风八面。
颜良回身见千余精兵十存三四,不由心生胆寒,遥望敌军兵甲炫目,越战越勇,对身边战死之兵视若无睹。
刘辟、龚都更是身先士卒,无畏无惧,久战不退,丝毫没有畏惧之心,给颜良的感受便好似是在同武临军作战。
由于马严、张凯久未驰援,孙坚等人迟迟未至,八千战兵经过前方攻打营寨死伤两三千人,如此越发攻势羸弱。
此番侥幸攻入其中,却由于兵马不足迟迟打不开局面,二将虽然武艺超凡却也无计可施,五千对三万,若不是两人的凶悍表现震慑黄巾军,恐怕早就一溃千里。
二将知援军就在不远处,因此立即收拢兵马,士兵顿时列成了一个军阵,外围长矛竖立,朝颜良所在地汇聚。
身形完整之兵立即涌现在外围,持刀士兵趁机把受伤之人拉进军阵,又闻一阵破空声袭来,无数利箭似草芥般收割敌军性命。
又听闻一片片叮叮当当声,只见无数漆黑盾牌耀眼夺目,反射着彩色阳光,原来是刘辟等人利用弓箭反击,却被眼疾手快的文丑阻挡在外。
这一番聚集乱兵、收回残兵伤卒、飞箭反击吓退追击叛军,然后转眼间勒令士兵举盾反击,以上种种,尽显颜良治军严谨之处,大有一代大将风范。
汉军战马奇缺无法突破包围,可存活士兵都身着黑甲,头上戴着包裹铁皮的软甲面具,只露出战一双眼狂暴眼睛;
外围大军形成一层铜墙铁壁,人手一柄闪烁生光的利器。这残余的数百汉军装备精良,每位战士背有一张硬弓与二十支长箭,腰间挂着一口宝刀,手握一杆九尺长戟长矛。
在战场之上以十人为一队,什长只跟定百夫长冲锋,所有士兵都看军中战旗的走向,随时聚集随时分散,当真是令行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