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瘫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屏幕上滚动的消息像冰碴子,一下下往他眼睛里扎:
【爱丽丝失联超过8小时,定位消失】
【绿头、黄毛于酒吧后巷被击毙,现场无活口】
【码头据点被端,三名看守失踪】
“操!”他猛地把手机砸向墙壁,钢化膜碎成蛛网,机身弹回来砸在脚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昂贵的手工西装皱得像泡了水的咸菜,沾着的红酒渍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活像块发霉的伤疤。
三天前他还在聚会上拍着桌子放话:“张奕?那小子撑不过这个礼拜!”现在想想,那话简直是自己抽自己耳光。
“爱丽丝怎么可能栽?”秦风抓着头发,指节绷得发白,“那娘们能单挑狼国黑手党分部,砍人跟切西瓜似的,怎么会折在张奕手里?那小子就是一个纨绔富二代啊!”
“张奕这个扫把星,绝对是克我的!”秦风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茶几,水晶杯碎了一地,“老子纵横欧洲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凭什么?!”
他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巡逻的警车,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长老会的问责邮件已经塞满了邮箱,盟友们的电话个个打不通,龙国境内的据点被端了七个,现在连条像样的退路都找不到。
“早知道不回来趟这浑水了……”秦风蹲在地上,肩膀垮得像被抽了骨头。在欧洲多好,住着古堡,搂着嫩模,手下几百号人随叫随到,哪像现在,活得跟丧家之犬似的。
“走!必须走!” 秦风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手刚碰到门把手又僵住——满城都是国安的人,没本地人的路子,根本冲不出榕城。他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闪过一串名字,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牙咬得咯咯响:“唐炳成……只能靠这老东西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秦风立刻换上谄媚的语气:“唐老哥,是我,秦风。”
当初保释唐炳成,本是想等他搞垮大唐集团,再顺手做掉唐家满门,把产业吞过来。现在倒好,张奕活得比谁都滋润,唐炳成成了块食之无味的废棋。
“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秦风摸出备用手机,通讯录里“唐炳成”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个括号,标着“可弃”——现在看来,这“可弃”的棋子倒成了救命稻草。
电话接通的瞬间,秦风迅速切换频道,语气热络得像多年好友:“唐老哥,是我,秦风啊!”
“哟,是龙王大人。”唐炳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客气得挑不出错,“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听这语气,对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窘境。秦风心里稍定,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些——看来这老东西还没反水,正好利用。
“唐老哥在榕城地面上熟,”他故意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说,“码头那边,有没有靠谱的出海门路?”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唐炳成的声音带着点试探:“龙王大人要出海?这个点……不太合规矩吧?”
“欧洲那边出了点急事,得连夜赶回去。”秦风扯谎不打草稿,“你也知道,最近风声紧,正规渠道不好走。”
“懂,懂。”唐炳成的声音透着“了然”,“走海的都是些亡命徒,认钱不认人。龙王大人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问问?”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秦风赶紧接话,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点讨好,“唐老哥办事,我放心。钱不是问题,事后我加倍给!”
“龙王大人客气了。”唐炳成笑了两声,“不过这种事风险大,我得找最稳妥的路子……您稍等,我这就联系人。”
“好好好,尽快!越尽快越好!”秦风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冒汗,挂电话前还不忘补一句,“辛苦唐老哥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他脸上的热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鸷。他对着空气啐了一口:“老东西,等老子回了欧洲,第一个就收拾你!”
唐炳成捏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龙王大人?前几天不还喊我‘那个谁’吗?”他对着空气嗤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张奕的电话。
以前跟张奕联系都是发加密短信,这次他直接选了通话——秦风要逃,事不宜迟。
“小奕,秦风刚才打电话来了。”唐炳成开门见山,“问我要出海的路子,听着挺急的。”
“哦?”张奕的声音带着点戏谑,“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成孤家寡人了。”
“孤家寡人?”唐炳成愣了一下,“难道……”
“爱丽丝挂了,绿头黄毛也没了。”张奕说得轻描淡写,“现在龙王殿在榕城,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唐炳成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上一股快意。他摸着口袋里儿子的照片——那孩子在国外被龙王殿的人折腾得没了半条命,现在仇人终于要栽了。
“这老小子还跟我装呢,说欧洲有急事。”唐炳成压着嗓子,“小奕,我该怎么应付?”
“二爷爷,您一等,我跟国安的商量一下。”
不过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
“你就说联系到船了,明天晚上让他去东兴码头等。”张奕的声音透着胸有成竹,“届时国安和警察会提前布置好,保证他插翅难飞。”
“好!”唐炳成应得干脆,“这老小子疑心重,我得演得像点。”
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眼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当初龙王殿的人抓了他妻儿,逼他做内应,居然还弄残了他儿子——这笔账,今天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