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望着黑羽盗一的背影,语气里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老师,我知道你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没用。”
她的目光落在黑羽盗一被夜风掀起的披风边角上,那里还沾着些许天台的尘土。
“毕竟是老师,总该有自己的理由。我追过来,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黑羽盗一闻言转过头,眼底掠过一丝释然,却很快被凝重覆盖。
他刚要开口,“莎朗,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
话音未落,天台入口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怪盗基德顺着打斗的痕迹追到了天台,白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扬起,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疑惑。
当他看见天台上那个黑色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脚步猛地顿住,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
黑羽盗一看到黑羽快斗的瞬间,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从天台边缘的水箱上跃步而下,落在护栏边,对贝尔摩德轻声道:“抱歉,莎朗,现在不适合见面。下次若有机会,我们再好好叙旧。”
话音未落,他身体向后一仰,如一片黑色的落叶般坠入楼下的夜色,干脆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等等!”
怪盗基德惊呼着冲上前,猛地展开背后的小型滑翔翼,机翼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可当他俯冲下去时,刚才坠落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黑羽盗一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浓稠的夜色,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怪盗基德悬在半空,握着操纵杆的手微微发颤,眼底翻涌着震惊与茫然。
那身形,那披风扬起的弧度,甚至转身时袖口露出的半截银链——分明就是父亲黑羽盗一的模样。
可八年前那场大火,他父亲黑羽盗一不是已经......
天台上,贝尔摩德望着黑羽盗一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没再看在半空中的怪盗基德,转身走向楼道,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天台入口的阴影里。
对她而言,确认老师(黑羽盗一)还活着便足够了,至于这对父子间的纠葛,自有他们自己去解开。
夜风吹过天台,卷走了残留的气息,只留下怪盗基德独自悬在空中,望着沉沉夜色,心中的谜团像被夜色浸泡的棉絮,越发沉重。
“滋滋滋——”
耳麦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户川柯南冷静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基德,你现在不在密室里了吧?铃木伯父刚调了空闲的人手过来围堵你,你要是还在那附近,赶紧往东侧通道撤。”
服部平次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我们刚从监控室看到他们分了三队,带了很多武器,你那身白礼服在暗处太显眼了!”
两人躲在展馆走廊的消防栓后面,悄悄给基德报信。
铃木次郎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倚重的“怪盗克星”,竟成了对方的“卧底”。
怪盗基德悬在半空,目光仍死死锁着黑羽盗一消失的方向,没心思回应。
直到服部平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担忧。
“喂喂喂,听得到吗?怪盗基德?他该不会已经被抓住了吧?”
江户川柯南接过耳麦,语气沉稳。
“喂?怪盗基德,你在听吗?是不是被铃木伯父的人发现了?要是被抓了就吱一声,我们想办法帮你脱身,好歹这次也算临时盟友。”
怪盗基德被这连串的声音拉回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对着领口的麦克风回了句,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无语。
“别喂了,我没被抓。”
他瞥了眼下方巡逻的保安,操纵滑翔翼往阴影里躲了躲。
“你们这些侦探的脑洞能不能别这么大?我有事先撤了,回头联系。”
说完便切断了通讯,耳麦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服部平次对着耳麦“喂”了两声,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
“这家伙怎么回事?怪怪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
而此时的怪盗基德,正操控着滑翔翼低空掠过展馆侧翼。
他回想着刚才的画面——黑羽盗一的黑色礼服、转身时露出的半张侧脸、看到自己时骤然绷紧的肩膀......那身形,那下意识整理披风的手势,分明就是记忆里父亲的样子。
他记得寺井爷爷说过,父亲当年是在进行一个魔术表演时,后台道具间突然发生“意外”——烟火装置短路引发火灾,等消防员冲进去时,只找到一片烧熔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属于黑羽盗一的魔术协会徽章。
官方定论是“意外身亡”,可母亲黑羽千影当时就攥着那枚变形的徽章,红着眼眶说“盗一的手法绝不会出这种纰漏”。
八年了,他从懵懂孩童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怪盗,模仿父亲的风格穿梭在夜色里,既是为了查明真相,也是想让某个藏在暗处的人看到——他没被打垮。
更让他在意的是,刚才那人穿的是黑色礼服。
怪盗基德的标志性行头明明是白色,父亲当年活跃时也一直穿白色,为什么那人会穿黑色?
是刻意改变风格,还是......那人根本不是父亲?
可如果不是他父亲黑羽盗一的话,为什么看到自己马上就跑?是怕被认出来,还是怕自己追问?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像一团乱麻。
他又想起刚才那人抬手时,袖口露出的银链——那是小时候妈妈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链坠是个微型魔术扣,父亲说过“能锁住所有秘密”。
这个细节,模仿者根本不可能知道。
“不可能有错......”
他低声自语,握紧了操纵杆,“那一定就是爸爸。”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父亲的样子早已刻在记忆里,尤其是魔术手法里那些独有的细节,是模仿者根本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