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
顾虎的声音斩钉截铁,“自行火炮!高爆弹!覆盖反扑之敌!坦克!
用高爆弹和机枪压制‘半月丘’火力点!呼叫后方炮火!目标:马蹄岭主峰坑道出口及反扑日军集结区域!白磷弹!燃烧弹!”
命令迅速执行!
m7“牧师”自行火炮的75mm榴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冲锋的日军人群!
“谢尔曼”坦克的76mm炮和重机枪猛烈压制“半月丘”方向!
后方的重炮群再次发出怒吼!
致命的m47白磷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如同死神的火雨,覆盖了“马蹄岭”主峰多个坑道出口和日军反扑部队的来路!
呼——!轰!轰!
炽白的白磷火星和粘稠的凝固汽油烈焰瞬间将目标区域化作翻滚的火海!
冲锋的日军士兵惨叫着变成燃烧的火炬!
坑道出口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和浓烟,试图冲出的后续部队被死死封堵在炼狱之中!
无名高地的压力骤减!盟军士兵爆发出怒吼,用更猛烈的火力收割着残余的日军!
“半月丘”西侧鞍部,“血臼”残局。
楚云飞抓住“马蹄岭”侧后被突破、日军注意力被吸引的绝佳战机!
“命令93军主攻部队!目标:‘半月丘’正面岩壁及西侧鞍部!全线强攻!现在!”
积蓄已久的93军步兵,在加强了喷火兵、爆破手和坦克支援后,如同怒涛般再次扑向“半月丘”!
失去了“马蹄岭”侧翼的策应和部分预备队,“半月丘”的防御显得捉襟见肘!
正面岩壁:
“喷火兵!压制射击孔!爆破组!炸开通道!”军官嘶吼!
喷火兵的炽白火龙持续灌入岩壁缝隙,压制日军火力!
爆破手在坦克和精确射手掩护下,将成捆的tNt和爆破筒塞入岩缝或预设火力点下方!
轰隆!轰隆!
连续的爆破!坚固的岩壁被炸开缺口!隐藏的火力点被掀翻!
步兵呐喊着沿着炸开的通道向上攀爬!与残存的日军展开逐尺争夺!
西侧鞍部:
工兵用推土机和炸药,彻底清除了昨日的落石障碍!
坦克引导步兵,再次杀入鞍部通道!
这一次,两侧高地的火力被无名高地牵制,通道内的诡雷和伏兵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大量消耗!
盟军以绝对的火力和兵力优势,如同铁锤般砸碎了“血臼”的最后抵抗,肃清了通道,并开始向“半月丘”侧后包抄!
d+14日上午8时15分。
一面残破的星条旗,伴随着士兵们嘶哑却充满力量的欢呼,插上了“半月丘”焦黑的山顶!
几乎同时,无名高地方向也传来占领“马蹄岭”东南棱线的捷报!
“品”字防御的核心三角,“糖罐”、“半月丘”相继易手!
“马蹄岭”陷入三面被围的绝境!
首里核心防线的第一道铁闸,在付出了海一般的鲜血后,被盟军的铁拳硬生生砸开!
首里地下司令部。
牛岛满手中的佛珠停止了捻动。他面前的三份战报如同三座沉重的大山:
“‘糖罐’、‘半月丘’玉碎…‘马蹄岭’危殆…侧后无名高地失守…敌装甲集群楔入…”
参谋长长勇面如死灰,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司令官阁下!首里第一道防线…已破!是否…收缩兵力至首里城及南部山区最后防线?保存力量…”
牛岛满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得可怕,扫过长勇,落在巨大的坑道地图上首里城那被无数红线标注的最终防御圈。
他枯槁的手指,最终重重按在了地图上首里城正北方那片相对开阔、却布满了反坦克壕和雷场的区域——历史上被称为“首里城前开阔地”。
“不。”牛岛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酷和决绝,“真正的‘血磨盘’…现在才开始转动。”
“命令:”
“一、‘马蹄岭’守军:玉碎抗敌!战至最后一人!迟滞敌寇向首里城垣推进!”
“二、首里城北‘开阔地’防御集群:”
牛岛满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即刻进入最高战备!反坦克壕注水!雷区密度提升至极限!
所有反坦克炮,一式47mm、九零式75mm野炮进入预设混凝土掩体!火力配置:多层!交叉!覆盖全区域!无死角!”
“炮兵:所有剩余150mm榴弹炮、100mm加农炮!分散隐蔽!待敌装甲集群进入开阔地…集火覆盖!”
“三、‘神风’特攻:目标变更!全力攻击敌滩头卸载场及‘炼狱岭’至‘糖罐’补给线!瘫痪其装甲部队油弹供应!”
“四、‘铁血勤皇’总动员:”牛岛满的声音带着一种殉道般的疯狂,“首里城区所有能行动之平民!
无论男女老幼!配发手榴弹、燃烧瓶、炸药!
任务:于城垣废墟、街巷、房屋…潜伏!待敌步兵进入…以血肉之躯引爆炸药!焚屋阻路!实施‘全员玉碎’巷战!”
他枯槁的手指在首里城的位置画了一个血腥的圈,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
“此城…将化为帝国南疆最后的‘玉碎砦’!以十万血肉…筑京观!让敌寇每前进一步…都踏着尸山血海!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嗨依!”
军官们齐声顿首,声音带着绝望的麻木。长勇看着牛岛满那不容置疑、如同石佛般的面容,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首里,这座冲绳的古都,已在牛岛满的意志下,化作了吞噬一切的最终血肉磨盘。
惊雷的碾磨,将在这片遍布死亡陷阱的开阔地和燃烧的废墟中,迎来最惨烈的高潮。
首里城北“死亡碗”开阔地,d+28日,1945年5月27日,拂晓。
浓得化不开的硝烟低垂,混合着冲绳特有的湿气与无处不在的尸骸腐败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士兵的胸口。
曾经点缀着琉球风情的首里城北郊,如今已沦为一片地狱焦土。
广袤的开阔地被反复炮击犁成月球表面,巨大的弹坑如同麻子脸,积满了浑浊的血水和油污。
纵横交错的反坦克壕如同大地撕裂的伤口,有些已被盟军填平,有些则被日军注入了污水和粪便,散发出恶臭。
焦黑的断壁残垣、扭曲的坦克残骸、被炸断的椰子树桩,以及层层叠叠、被沙土半掩的肿胀尸体,构成了这片“死亡碗”的唯一风景。
楚云飞站在“糖罐”高地东南棱线一处加固的观察哨内,卡其军装早已看不出本色,沾满泥浆与硝烟。
他手中的高倍炮队镜扫过前方那片令人心悸的死寂之地。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依旧,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长达四周的血肉碾磨,“炼狱岭”、“糖罐”、“半月丘”、“马蹄岭”……每一步推进都踏着累累尸骨。
如今,首里城垣那灰暗的、布满弹痕的轮廓,终于在破晓的微光中清晰可见,如同巨兽盘踞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