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逐星身后的宫女接收到了太后的眼神暗示,当即尖叫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地全都看了过去。
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晏逐星椅子下的一个东西,哆嗦道:“令嘉县主身上掉下来的,是何物?”
文昭帝使了个眼神,赶忙命小太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不敢怠慢,小跑上前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东西一入手,小太监瞬间像被烫到一样,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
他捧着那东西的手抖得像筛糠,惊恐地抬头望向皇帝,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皇、皇上!这……这是……”
他手中赫然拿着一个用粗糙麻布缝制的人形布偶。
布偶身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闪着寒光的银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布偶的胸口处,歪歪扭扭地绣着皇后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无需多言,在场所有人在看清那布偶的瞬间,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是诅咒皇后娘娘的巫蛊娃娃。
太后冷冷地盯着晏逐星。
她就不信了,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行这等巫蛊之事诅咒皇后,晏逐星还能有命活着回去。
按照皇帝宠爱皇后的程度,皇帝不把她千刀万剐就算仁慈了。
晏逐星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太后。
原来刚刚刺杀只是引起骚乱的一环,这才是太后的后手。
她跪下,斩钉截铁地开口:“皇上,皇后娘娘。此物出现得蹊跷至极,绝非臣女所有。”
“恳请皇上、皇后娘娘务必彻查此物来源,验其材质、针线、字迹、朱砂。莫让真凶逍遥法外,玷污皇后娘娘圣寿!”
谢翊宁紧跟着开口:“父皇,母后,令嘉县主忠心护驾,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谋害母后的事情。”
他没想到今日竟然能掀起那么多波澜。
这些人一个个的,就知道在他母后的寿宴搞事情。
都给他等着,日后他查清楚了,非得一个一个还回去不可。
“本宫相信此事绝对不会是令嘉县主所为。”崔皇后沉声开口。
一句话让众人都有些惊讶,皇后竟然这么相信晏逐星么?
今日殿内发生的事情,除了景王送寿礼是针对她之外,就晏逐星这孩子最倒霉,接二连三,总有人想陷害她。
崔皇后越想越心疼这孩子。
“除了你,可还有人瞧见东西是从令嘉县主身上掉出来的?”崔皇后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死死盯着那个小宫女。
无人应声。
大家从皇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她压根不信这事是晏逐星所为。
众人自然也不会傻到上前故意污蔑晏逐星。
“既然只有你一个人瞧见了,那你便拿出证据来吧。如若不然,本宫怀疑这是你故意诬陷令嘉县主!”崔皇后声音比先前冷上十倍。
想着低调过个生辰宴,结果闹出了那么一堆事。
一个个的,真拿她当软柿子捏了是吧。
“皇后娘娘明鉴,不是奴婢干的呀!”小宫女哭喊了起来,“奴婢只是好奇,瞧见了才惊呼出声,奴婢没有诬陷县主。”
太后没想到皇后竟然这般信任晏逐星,眸色渐渐变冷。
“来人,撬开她的嘴,本宫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本宫寿宴上蓄意闹事。”崔皇后果断下了命令,“此事若是查不出来,那就谁也别想走了。”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今日查不出来,岂不是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皇宫了?
太后听到这话,给小宫女使了个眼神。
小宫女眼含热泪,高声道:“奴婢亲眼瞧见此物从令嘉县主身上掉下来的,奴婢没有撒谎,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奴婢愿以死明志。”
说完她便要一头撞上柱子寻死。
文昭帝顿时变了脸色。
皇后寿诞若是出了人命,那可就不吉利了。
他当即命侍卫去阻拦。
好在晏逐星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冲过去拉住了她。
“你不是以死明志,你是想彻底将这个黑锅扣在我的头上吧。”晏逐星冷冷一笑。
小宫女眼里满是倔强:“我没有。”
这时,太子谢元宸忽然开口:“父皇,母后,不如让儿臣来查验此物吧。”
“太子竟然还懂这巫蛊之术?”太后意有所指。
谢元宸摇了摇头:“回禀皇祖母,孙儿不懂,但孙儿或许有法子可以辨认此物出自宫内还是宫外。”
他的一句话,成功勾起了在场之人的好奇心。
太后的心当场就悬了起来。
“好,宸儿,你来辨认。”文昭帝当即将东西交给了最信任的儿子。
谢元宸双手接过,仔细嗅了嗅,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殿下真的能查出线索么?
片刻后,谢元宸脸色变得阴沉:“启禀父皇,母后,此物绝不可能是令嘉县主从宫外带进来的。”
“此话何解?”文昭帝询问。
谢元宸缓缓开口:“这巫蛊娃娃上用的朱砂,乃是宫中御药房特供之物。”
“此等品相纯正、色泽如血的极品朱砂,专供钦天监画符及御用丹青,民间绝无流通。连寻常妃嫔宫中用度都需严格登记申领。令嘉县主,不可能接触得到。”
太后忍不住反驳:“万一是太子你认错了呢?”
“皇祖母若不信,可以请钦天监监正来辨认一二。”谢元宸一席话让太后脸色白了白。
她宫中的人如今出宫不便,她便直接让她们用宫里的朱砂做了这个巫蛊娃娃,谁能想到竟然让太子给认了出来。
这个太子竟长了一副狗鼻子么,这也能闻得出来。
太后频繁的反驳,让谢翊宁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他心里有了猜测。
刺杀和巫蛊娃娃,多半都是太后的手笔。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太后真是越老越坏了。
既是如此,那明日太后也该“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