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正站着一对儿情侣——
男人心疼女孩,没让她陪他去打拼,女主舍不得他,哭着缠着要陪他。
这一幕太熟悉了。
就像当初陆闻州离开了陆家,要白手起家闯一番事业时,她抛弃一切去陪他一样。
温辞不自觉红了眼。
可此刻,
她看到的不是男人的妥协,他红着眼推开了女孩,说出的话又狠又伤人心,冷冰冰的,“我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
“什么叫不需要我了……”女孩愣住,眼睛红的厉害,她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哽咽的说,“你真舍得不要我?”
男人似乎哽咽了声,没回答她,一言未发的拉着行李箱走了。
女孩痛哭出声。
男人阔步离开,直到快要进安检,他忽然撂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把她牢牢抱紧怀里,“给我两年时间……”
“如果我不回来,就别等我了……”
女孩哭的厉害,一直摇头。
他大手扣住她后脑勺,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嘶哑着声音说,“你值得最好的。”
我的姑娘,你值得最好的。
这句话直直的刺进温辞心里,划破一道血窟窿,过去的一切翻涌在心头,一帧一帧的在眼前浮过。
她明明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傻乎乎的陪他吃尽苦头……
可真是爱你的人,哪舍得让你陪他吃苦。
又怎么舍得在你陪他吃了三年的苦后,又在最后一年,把你冷落在家里不管不顾,去外面花天酒地呢……
结婚四年。
她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幸福的,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幸福。
陆闻州没给过她……
十八岁生日。
他把她,到床上。
那晚没有网上说的初次美好,只有疼是真的。
陆闻州就像个毛头小子,环着她的腰。
急不可耐……
她咬着下唇低低的啜泣隐忍,眼睛哭的通红,最后无力的抱着他,像是抱住了所有的希望,哑声说,“闻州,你以后要对我好……”
二十二岁毕业,便陪他创业,整整三年,承受着公关压力,还要在夜里承受他的粗*,他把商场上所有的失意,都发泄,在她身上。
他粗鲁的掐着她的腰,一边又在她耳畔近乎卑微的说,“小辞,别离开我……”
她默默承受着,夜里偷偷抹去泪水,第二天依旧信心百倍。
她相信陆闻州会对她好,生活打不倒她的……
终于。
二十六岁这年。
他们终于熬出头。
她以为看到了希望,结果,等来的是又一个深渊……
她成天抑郁寡欢,可陆闻州却是在外面灯红酒绿,何书意绝对不是他第一个情人……在那之前,一定有无数个她不知道的‘何书意’。
温辞不想再去想了,艰涩哽咽了声,那颗心像是被扔进柠檬水里,酸涨难耐,之后又被捞出来扔在地上,肆意践踏。
破烂的不像样。
够了。
该清醒了。
温辞晦涩的看了眼那对儿相拥的小情侣,走了。
她的爱情一片死灰。
但她还是希望这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时。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温辞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何书意发来的:【温辞,你输了。听到陆闻州说的话了吗?我都替你觉得可悲……】
温辞眼尾泛着猩红。
何书意:【温辞,你没什么可委屈的。不就是十年吗?那十年换做是我,我一定可以陪闻州走下来!】
看到这儿。
温辞心脏忽然被揪了下。
她想起那是年的苦。
破旧的出租屋,冬凉夏热,虫蚊很多,洗澡都是问题。
可就算这样。
第二天还是要拼命的工作,拉合作,应酬;喝酒喝到胃痛,还是要陪着笑脸;面对甲方骚扰,还是要陪着笑……
那段时间,朋友对她说,“这么苦的日子你怎么活下来的?换做是我,我一秒钟都不干。”
她只是笑笑,回一句,“会好起来的。”
……
她不知道如果换做是何书意,她是否能坚持下来。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温辞苦笑了声,刚要关了手机,屏幕上忽然弹出一通电话,“温小姐,您在我们机构预定的假死服务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将于今天实施,事后,我们将联系您的丈夫陆闻州。”
闻言,温辞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不由恍惚了一瞬。
今天是她和陆闻州的四周年结婚纪念日。
四年前,她满心欢喜的嫁给他。
却在今天,身心交瘁的离开这儿。
温辞苦笑,哑声说,“好,麻烦你们了……”
……
于此同时。
记者发布会。
陆闻州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他甚至能想象到温辞听到后该有多伤心。
他怎么能说出那种没良心的话呢?
记者争先恐后的采访,“陆总,您以后一定要远离温辞,和何小姐幸福一辈子啊!”
“……”
何书意喜上眉梢,偷偷瞥了男人一眼,伸手勾住他的胳膊,冲镜头甜甜一笑,“我们一定会的!”
陆闻州面色阴沉,在她碰上他的那一刻,直接甩开了她,大步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极度慌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刺扎在心窝里,特别难受。
此刻,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去找温辞。
他必须要看到她……
身后。
何书意被冷落了,脸色挂不住,难堪极了。
记者众说纷纭,“陆总怎么丢下何小姐就走了?”
“难不成……”
“……”
“不是!”何书意白着脸打断记者的话,说,“他来之前就有事儿,没时间在记者发布会待太久。”
“既然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就先走了。”
何书意慌乱说完,根本不敢听记者反问,匆匆离开。
走出大门。
何书意一眼就看到男人高大挺阔的身形,她眼睛一亮,跑着追上去,握住他的手,“闻州哥,你去哪,记者都在,你现在就离开,会有影响的……”
话未说完。
陆闻州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啊……”何书意猝不及防,险些摔倒在了地上,对上男人那双淬了冰似的冷眸,她心口大骇,“闻州哥……”
陆闻州竭力忍耐着,额角青筋暴露,“何书意,你以为这之后你就高枕无忧了?”
“你算什么东西?”
他步步逼近她,周身戾气骇人。
何书意脸都白了,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是,我、我没有……”
下巴忽然被攥住,陆闻州阴翳的睥睨着她,“舆论是事儿,是不是你挑起的?”
何书意瞳仁一颤。
陆闻州手上力道不断收紧,似乎要把她捏碎,何书意疼的浑身不住的发抖打颤,无力的抓挠着男人紧绷的手臂,另一只手害怕的护着小腹,哽咽落泪,“孩子……孩子……”
“孩子?”男人冷嗤,“这或许是那个野男人的种,谁知道呢?!”
野种?
何书意眸光一颤,挣扎都忘记了,心脏像是被刀子剜了下,疼的要命。
“就算不是,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我会认吗?”
陆闻州厌恶的甩开她,只冷冷丢下句,“何书意,温辞现在受的委屈,我会从你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何书意脊背瑟缩,一阵寒意倏然从脚底升起,很快遍布全身。
尤其是心脏。
冷的麻木。
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冷漠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心酸的咬着唇瓣哽咽出声。
她知道他是去找温辞了……
她不过是个工具,用的时候拿出来,没用的时候就扔掉……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风月无情。
人也无情吗?
何书意苦笑了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艰难撑着地面起身。
这一刻。
她清晰的感觉到心里有块曾经坚定不移的东西,好像塌陷下去了……
剜骨割肉的疼。
这时。
陆夫人匆匆赶了出来,看到陆闻州已经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瞪了一眼何书意,“你怎么不拦住他呢?”
何书意垂眸,眼底一片晦涩冷淡,没再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的恭敬他,热脸贴冷屁股。
陆夫人皱眉,嫌弃的扫了眼她肚子,随后又看向她那张脸,怒道,“没用的东西!要不是这个孩子,你以为你配搭上我陆家?”
何书意暗暗攥紧了拳……
“记住你的身份,等这一切结束,你老老实实离开!休想有别的念头!”
陆夫人懒得再搭理她,撂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走了。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何书意阴翳猩红的眼神。
她仰头沉沉呼出一口浊气,喉咙里酸楚得要命。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
以前,后爸觉得她是扫把星,她连上桌吃饭都是奢望,要钱,那更是难如登天。
是陆闻州在她灰暗的人生里,撒下了光亮。
她追着他……
被人唾弃,被人谩骂。
她都可以忍。
可现在……
她有点坚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