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怎么说也是世代忠良,郡主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不将裴府放在眼里。
未免太过欺人!
“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裴夫人到底是裴家人,听不得旁人诋毁裴府,这会脸色差到了极点,抬头与郡主对峙。
姜宁姝挑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裴夫人,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
“本郡主闲来无事,想到前两日与裴府中人相谈甚欢,特来瞧瞧。”她笑道。
裴夫人面色变了变,闲来无事,来裴府拿她们斗闷取乐吗?
“怎么!裴夫人是不欢迎本郡主吗?”姜宁姝盯着裴夫人难堪的面色,问得直白。
她今日就是来找事的,自然什么都不顾忌。
裴夫人脑袋垂低,“不敢。”
她心中怒火再多,也不敢明面上发泄出来。
姜宁姝唇角扬起,“既然裴夫人欢迎本郡主,那为何连杯茶都不曾侍奉?”
裴夫人心沉了又沉,抬眼看向上头的姜宁姝。
下人已经上了茶,郡主竟然还想让她奉茶。
她心里有了预感,郡主今日想欺辱她们。
尽管知道,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上面坐着的人是邻国北平王府的郡主。
“是。”
裴夫人缓缓站起身,走上前去。
平嬷嬷等人忙下去备好了茶水端上来。
上次烫伤的事记忆犹新,裴夫人端起茶盏之时犹豫了一瞬,无声询问平嬷嬷茶水可烫?
平嬷嬷摇头,示意她茶水是正好的,就是郡主有意为难不想接,也不会再出现上次烫伤的事。
见状裴夫人安心不上,双手端起茶盏,低眉弯腰,恭敬奉上。
姜宁姝依旧保持着刚才随性的姿势,不理睬裴夫人的敬茶。
裴夫人以为郡主不满意,双手举高了不少。
“请郡主用茶。”裴夫人恭敬道。
姜宁姝这才递给她一个眼神,“裴夫人亲自敬茶,真是让本郡主受宠若惊。本郡主突然有个疑问。”
裴夫人高举的茶杯,虽说茶水不如上次滚烫,可也不是冰凉的,尤其高举茶盏双手有些发酸。
“郡主有何疑问?”身体受着苦,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姜宁姝抬手支撑着额头,藐视眼神看着裴夫人。
“裴夫人身居高位,怕只有让别人敬茶的份,还从未给别人敬过茶吧?”
她现在让裴夫人受的罪,都是她当初受过的。
甚至她当初和裴夫人相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夫人眉眼皱了皱,不明白郡主到底要干什么?
明明她们之间无冤无仇,可她怎么觉得郡主从第一次见她就有很大的怒火。
针对性很强。
“臣妇只是裴家主母,比臣妇身份尊贵的人很多,臣妇自然要敬茶行礼。”裴夫人如实回答。
裴夫人在裴府一手遮天,可出了裴府就不是了,尤其面对皇家的人,她就得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懈怠。
姜宁姝漫不经心点了下头,“既然裴夫人敬过茶,那应该知道遇到那些难缠的主子有多讨人厌了。”
姜宁姝这话无疑是在阴阳她自己,裴夫人进了皇宫确实要行礼,但那些人看在她是裴家主母的份上,会给个面子,没有人同姜宁姝一样撕破脸皮。
裴夫人唇角扯了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惹主子不高兴了,那定然是臣妇没做好。”裴夫人不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姜宁姝盯看着她,一直带着笑意。
“裴夫人倒也不必拘束,本郡主今日前来,只是想与裴夫人随意聊聊,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裴夫人:……
这好像就是她的家!
“是。”裴夫人双手还举着茶盏,向前倾了些。
“郡主请用茶。”
举了这么久,她手腕有些发酸,胳膊也很痛,想赶紧放下这杯茶。
姜宁姝慢慢坐起身,伸出手想接过,指尖还未触碰到茶盏,又想起什么来了。
“裴夫人有没有这样为难过别人?”她说这话时,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裴夫人刚要放松的身心,这下子又提了上来。
“臣妇不会故意折腾别人。”裴夫人这话看似是在回答郡主,实则透着几分阴阳。
她身居高位,才不会这样折腾别人。
姜宁姝问完话后一直盯着裴夫人,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丁点的回忆之色来。
可惜没有。
别说回忆之色了,裴夫人好像都想不到有那样一个人。
见状姜宁姝不免有些发笑,原来她那么些年受过的苦,在加害者心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甚至短短一月,就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裴夫人和本郡主一样,都是菩萨心肠,不忍心折磨蹉跎别人。”姜宁姝笑着说道。
裴夫人眉头深深皱起来。郡主说的话,她自己相信吗?
她现在高举着茶盏,裴姝还跪在地上,郡主权当没看见一样故意折腾,现在竟然还说她心地善良。
“郡主说的是。”裴夫人将茶盏递近了一些。
她双手高举茶盏很久了,双臂发酸,快要坚持不住。
姜宁姝一个眼神都不给,视线落在裴姝身上。
“听说裴大小姐还想嫁给陈家二少爷?”
裴姝眼神迷茫,不理解郡主问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郡主还想嫁进陈家?
不是说郡主最终选择嫁太傅府吗?
“是,臣女还想嫁陈家二少爷。”裴姝挺直腰板道。
只要提及陈扶砚,裴姝顿时来了底气,什么都不害怕了。
姜宁姝啧啧摇头,“那陈家二少爷当真有这么好,让裴大小姐念念不忘?”
“是。”裴姝肯定点头,“臣女非他不嫁。”
姜宁姝笑了,“裴大小姐不怕成为第二个姜小姐?在大婚之日被活活逼死?”
久违的听见姜宁姝,正堂内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姜小姐!
感觉很遥远了。
提起姜宁姝,裴姝不知哪来的底气和怒火,回话的声音都止不住加大了两分。
“新婚夜被逼死那是姜宁姝活该,是她不守妇道,到处勾引人,最后东窗事发,无地自容跳湖自尽,是她应得的报应。”
裴姝骂起姜宁姝来啥都不顾忌了,声调音量都加大不少。
姜宁姝唇角勾起冷笑,“四处勾搭人?姜小姐竟是这样的人。”
“自是,要不是她不安分守己,怎会在新婚夜被人当众退婚,若真是被人诬陷了,为自己辩驳就是了,又怎会去跳湖自尽。”
裴姝瞧郡主对这事感兴趣,赶紧多说一些,以此来拉近和郡主的关系。
裴夫人和郡主离得近,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想提醒裴姝不要说那么多,可自己双手举着茶盏,身子微躬,提醒不了。
姜宁姝以手支额,长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
“本郡主听到的是姜小姐和外男苟且,怎么到了裴大小姐嘴里,变成了到处勾三搭四?”姜宁姝声音变了几分。
裴姝唇瓣抿了抿,郡主了解姜宁姝的事做什么?
她还以为郡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故弄玄虚。
“姜宁姝勾结外男是真,勾三搭四也是真。”裴姝说道。
姜宁姝和兄长在一起了,又勾搭了陈扶砚,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既然与人勾搭,那人是谁?为何从未听人提及?”姜宁姝变了眼神。
她死后都在讨论她是如何勾搭外男的,但没一个人讨论那个外男是谁。
陈扶砚那般气恼,敢当众退婚,却不敢当众说出那个男人是谁。
凭什么错不在她,最后却要她一人承担。
裴姝闭紧了嘴巴,郡主怎么会想到这样的问话?
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裴大小姐口口声声说姜小姐与外男勾搭,难不成不知道那个外男是谁吧?”姜宁姝歪头质问。
裴姝唇瓣张了张,“姜宁姝勾搭陈二公子。”好半晌她才说就这句话来。
姜宁姝听见这话直接笑出了声,“裴大小姐在说笑吗?陈二公子本来就是姜小姐的未婚夫君。”
“不是的。”裴姝摇头反驳,“一开始与陈二公子有亲事的人,是我。”
裴夫人眉头皱得很深,想让裴姝闭嘴,莫要说那么多,可惜迟了。
不等她提醒,裴姝一股脑说了好多。
她双眼闭了闭,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裴姝竟然还是这个样子,真是气煞她了。
“哦~”姜宁姝等的就是她这话,“既然陈二公子一开始是裴大小姐的夫君,姜小姐又与裴大小姐一同长大,为何会抢大小姐的夫君?”
这话问住了裴姝,一开始她也不清楚姜宁姝为何要抢陈扶砚,后来她知道了,是想逃离兄长。
可世间男人那么多,姜宁姝偏偏挑中陈扶砚,大抵是因为姜宁姝不想她好过。
可这些话,她怎么能告诉给郡主。
“坏人做事,不需要缘由。”
姜宁姝眼底的嘲笑更甚,“姜小姐与裴小姐一同长大,竟在裴小姐的心里是个恶人。”
裴姝又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啥。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抢了臣女的未婚夫君,所以臣女心中有气。”裴姝解释。
姜宁姝盯看着她,“我倒很好奇,裴小姐做了什么,竟能让姜小姐抢了你的夫君?”
姜宁姝这话明面上是在胡搅蛮缠,坏人做坏事,哪里需要理由。只是她现在是那个坏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当时的处境,若是裴姝平日里对她好些,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从前胡搅蛮缠的人是裴姝,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换别人胡搅蛮缠,她瞪大眼的同时,哑口无言。
“裴大小姐平时里,对自己这个养妹如何?”姜宁姝看了一会裴姝,直白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