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段安然早早来到法院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段律师,来得挺早啊。”
段安然转头一看是人民检察院的申贞怡,他礼貌回应道:“申检察官,你今天也有案子?”
申贞怡提了提自己的公文包,笑着说:“对呀,今天就不能去旁听了,还有些遗憾呢。我还想看看段律师舌战二世祖的风采。”
“嗨,我听出来了,申检这是拿我开玩笑呢。我哪有这本事。”段安然轻松道。
“怎么没有?上次你的当事人在法庭上列举案例为自己辩护,这难道不是段律师的手笔?连我听了都佩服得不行。”
段安然急道:“哎,申检,慎言。我可没有教唆自己的当事人说话。你别坑我。这都是我当事人自己想说的话。这事可大可小,不能含糊。”
“是吗?”申贞怡假装疑惑,其实她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想探听点消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段律师应该庆幸这案子没落在我手上,不然上次你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段安然赔笑道:“都是运气,要是遇上申检我就直接劝当事人认罪了。”
申贞怡笑着说:“你少来,今天这案子就要出判决了,段律师有把握吗?”
“那申检是希望我赢还是输呢?我可听说了,这案子是被谷武给抢走的。”
“哎。”申贞怡制止道,“别乱说,让我们领导听见了,他会给我穿小鞋的。”话到最后申贞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段律师,祝你好运。但我估计吧,最后大概率会是平手。”
段安然严肃道:“郑法官作风严厉,怕是不好说吧。”
事实上,这背后的关系,段安然早就调查清楚了。郑法官是谷武他爷爷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有这层关系,段安然早就做好上诉的准备了。
他也不想这么现实主义,问题是形势比人强就别搞蚍蜉撼树了。
申检打量他说:“老郑这人吧,比较爱惜羽毛。这案子关注度高,不到最后都不好说哦。行了,我先走了。下次有空一起吃饭。”
“好,祝申检旗开得胜。”
“必须的。”
两人客气地道别后,段安然深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还得全力以赴。比赛还没到终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也许明天小行星就撞击地球了,万物皆空,倒也省事了。
段安然自嘲地笑了笑,用一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来让自己轻松点。
“汤州市连北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对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向远航,涉嫌故意伤害一案,现予公开审理,现在开庭。”
法官以及全体人员坐下,庭审开始。
“请控辩双方进行举证。”
公诉人也就是检察院的谷检察官就上次庭审结果总结道:“审判长,被告人向远航在上次的庭审中已然承认自己是故意持刀伤害受害人莫友德。经由警方的调查,加上被告坦白交代自己罪行的供词。案由清晰,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且被告人的行为造成受害人重伤一级。公诉方承认被告用拳头反击具有正当防卫性,但之后被告人持刀行凶的情况,完全不符合法律规定的行使正当防卫的条件。故我方认为被告人持刀伤害受害人的行为不具有防卫性质,构成故意伤害罪。”
郑法官问段律师:“辩方律师,对公诉方提出的证据需要质疑验看吗?”
“不需要。”
法官问向远航:“被告对公诉方的证据有质疑吗?”
向远航抬头回答:“有。我要求作废上次庭审最后的视频中证人的证供。这名证人的证词完全就是道听途说。法庭上不能作伪证。这份证词不可信。”
段律师配合道:“我方有新的证人能证明,公诉方提供的这份视频证供。该名证人的证词是不可信的。”
证人是二十年前,住他们家对门的一对夫妻——林胜和梁冰,他们在十多年前就搬走了。
梁冰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林胜一直搀扶着她。
段律师原本是想要劝林胜出庭,但梁冰很坚持一定要自己来说。
“这位是梁冰女士,与受害人莫友德曾同在鑫星服装厂工作。同时是我当事人与受害人的邻居。”段律师介绍道。
“梁女士,请问你认识受害人吗?”
梁冰看着莫友德,点了点头,“他是二车间的莫友德,当时我家和他家都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还是门对门。”
“那他的妻子向岚女士,你也认识,对吗?”
“对,我和向岚都是缝纫女工,只是不在一个班组。”
“受害人莫先生说,他是因为妻子在外面勾三搭四,作风不检点才殴打她的。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梁冰看了莫友德一眼,露出嫌弃和厌恶的眼神,她慢慢地回答:“我就说我看见听见的吧。向岚确实长的很漂亮,但是我从没见过她和那个男人走得很近。就连和男同事说话,也都是客气小心的。”
“莫友德之所以开始打她,是因为他骗向岚去贿赂领导,就是和领导睡觉的那种。但这事没成,是向岚弄伤了领导她才逃出来的。”
“后来,莫友德就被开除了。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拿向岚出气,边打边骂向岚没用,不肯为他的前途牺牲什么的。我老公也去劝过,可是这人疯起来谁都要打,根本不听劝,我怕惹祸上身就让我老公别去管。”
“再后来,是有些传言说向岚不检点什么的,莫友德就边打边骂。我记得我老公当时有些看不下去,第二天就去说他,要是觉得自己老婆有问题,离婚赶出家门再找一个女人就好了。”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家的事你少管,她要是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早就打死她了。离婚,她想得美。她就是要死,也得我说了算。”
“如果不是他自作自受,杀人坐牢,向岚大概会一直被他虐待直到被打死吧。”
莫友德急道:“你这婆娘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我警告你,少tm瞎说。”
梁冰冷冷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惧怕他的威胁:“以前我胆小怕事,因为那时我的女儿才1岁。我生怕你会报复我们,才默不作声,假装不知道。现在我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你吗?”